郑铎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他刚刚在审讯室里对他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可当听到许宁玖拒绝调解,要走诉讼程序后,他突然歇斯底里,说自己放到水杯里的不过是一点点面粉,并不是什么迷药。
许宁玖冷笑,“是吗?你放进去的究竟是什么,我们不需要从你这得到答案,反正人证物证都在,我们等化验结果就可以了!我倒是好奇,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你刚刚应该跟警官交代过了,现在是不是应该要跟我交代一下?”
两位警官坐在长桌中间,其中一位年长些的警官敲了敲桌子,对郑铎说:“是啊!跟人家女孩解释解释吧,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郑铎一开始还低声下气求许宁玖放过自己,说他是一时糊涂,并没有想要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想吓一吓她,请她让出保研的名额给自己。可无论他怎么说自己无意伤害她,她始终不肯放弃起诉,于是他彻底撕下面具,不再伪装。他开始诋毁许宁玖,说她跟聂教授有不正当的师生关系,说她被保研就是一场利益输送,到最后简直胡言乱语,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逻辑,只一味地抹黑和污蔑她。
这回赵年听不下去了,冲上去打郑铎。沈周杭假装站起来拦着,但其实只是手上虚晃了几下,趁机在郑铎的小腿上狠狠踢了两脚。
两位警官很快把他们给分开了,把沈周杭和赵年叫到走廊上教育了一通,然后回过来对郑铎说:“给你机会说话是让你求被害人原谅,你少说些有的没的。你这是属于刑事犯罪,等明天化验结果出来了,就算人家女孩想放过你,检察院也会提起公诉,到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郑铎吓得像一滩烂泥,不敢再对许宁玖口出恶言,可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过一句抱歉的话。
当天晚上郑铎被拘留,警方出具了报案受理回执给许宁玖,然后让他们几个先回去,等化验结果出来了再电话通知他们来警局协商后续的事情。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警局院子里的柳树遮住了街道边的路灯,随风摇晃的柳枝像极了鬼魅的腰肢,不停地在人的眼前摆动,晃得人心直跳。
三十几度的夜晚,许宁玖却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强撑着拉过曲思江的手,“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机智,把那杯水藏起来,收集不到物证,说不定就很难定他的罪了。”说完,转头又嘱咐沈周杭,“哥,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思江连晚饭都没吃上,你带她出去吃点儿什么吧!”
沈周杭看妹妹脸色苍白,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心疼不已。
还不等他开口,曲思江反握住许宁玖的手,“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呢!看你这小手冰凉冰凉的!赶紧让你哥和赵年带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等你休息好了,我肯定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好好谢谢我!”
许宁玖还想再说什么。
曲思江佯装生气道:“你这么急着感谢我,是把我当外人了,以后不来往了?”
许宁玖忙摇头。
沈周杭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他犹豫了一下,对赵年说:“大年,今天晚上小玖就拜托你照顾了!明天一早我去你家里接她!”
赵年是有心把许宁玖接回家照顾的,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是要以她的家人为主,于是没有立马答应。
沈周杭知道他的意思,“这么晚了,宿舍也回不去了。我要是带小玖回家,我妈一定会问是怎么回事的,这事儿还没个定论,暂时先不要惊动家里的好。”
许宁玖也是这个意思,“哥,这事儿我们自己解决吧!不管是什么结果,都不要跟舅舅舅妈说了!”
沈周杭的意思是等化验结果出来再通知家里,可此时也不跟她争辩,摸了摸她的头,“我有分寸,你就别跟着操心了,赶紧跟大年回去,好好睡一觉,把这堆破事儿都忘了!”
许宁玖点头,跟赵年回去了。
目送着他们两个人上了出租车后,沈周杭转身对曲思江说:“找个地方,陪我喝一杯?”
曲思江点点头,“就在这附近找个地儿吧!我看你这个样子,也走不了太远。”
这一对虽说平日见了面就像前世的仇人一样,可也仅限于言语上的争强斗胜,内心中都没有把对方认定为坏人,尤其沈周杭,他对曲思江的态度向来是欣赏中带着敬畏,可不知为什么到了她眼里就成了傲慢,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自己“沈公子”,他表面上不在乎,实际上非常介意这个称呼。
今天第一次从曲思江这里听到关心的话,一时受宠若惊,突然像只温顺的小狗似的,曲思江说什么都点头答应,脸上还一副求安慰、求抚摸的样子。
曲思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刚想开口讽刺,可看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想起他因为妹妹的事而忐忑不安的心情,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他们在派出所附近找了家烧烤店,不知不觉喝到了凌晨。曲思江酒量极好,沈周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