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司沉第一次上定都山的时候,也想起来这日在丽山上看到的建造,真的基本上就是仿照定都山别院建造的。
别院里的人撤的及时,没有和司沉他们正面交锋。
司沉找寻商烟被囚禁的房间,在主殿的地下囚室里找到了商烟。
她无法形容自己在看到商烟时候的心情。
难受、难过?
痛苦、痛心?
她恨,她恨不得立刻生吞活剥了那个这样对商烟的人。
偌大的地下囚室里,潮湿、阴暗。
没有燃灯,只有一方柔和的月光照在她身上。
这间囚室的设计者想来也是崇尚神迹的。抬眼就能看到,她身后那一面墙的最上面,与她所囚位置垂直的地方,有一扇和外面地面平行的,普通食盒横面大小的窗户,这一方月光,就是从这里透进的。
撒在她的身上,朦胧、幻影、破碎。
她跪坐在地,垂着头颅,像是一座破败的神像。
两个似是精铁做的黑钩子,从她身后左右的墙角延伸过来,从她后背肩胛骨穿过她的身体,钩住她身前的锁骨,她流出的血早已经凝固成了黑色。
她明明没有一点生机,像是再也不会醒过来,却在下一刻,缓缓抬头,用极尽悲哀的眼神看着司沉。
司沉拖着步伐上前,跪坐在她身前。明明受尽苦楚的是她,但自己也像是可以感同身受。
她像是死了,但司沉知道,她没有。
如果她真的死了,是会身消魂散的。
司沉两只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她想要救她,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商烟艰难挤出一个笑容,她想安慰司沈说自己没事,但她不知道,她的笑容无比狰狞,叫司沉心惊。
“阿烟!你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
司沉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想要斩断铁钩,但她犹豫这下不去手。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如果真的砍下去,商烟会多疼啊!
她不敢想,也没法想!
“阿沉,别白费力气了……你砍不断的!如果你不想我更痛苦……就最后好好听我说说话!”
司沉她无力的放下匕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像是河流决堤,极力想要止住,也同样的无力。
商烟的手没有被钳制,她想要为司沉擦去眼泪,但抬起来的时候,像是挂了千斤坠一样艰难,她一动,铁钩就被震动,疼的她失声,身体都每一处都像同时被利器割裂。
她紧握双拳,想要忍下。
“阿烟……阿烟……”
她太知道司沉现在有多难过了,那天殷无忘死在自己怀里,自己也是这样的心情。
“阿沉……别哭……听我说……”
“好,你说,我在听!”
“不管……我是否……是否留存于世,你都要好好地……辅佐……我的孩子……”
司沉低头看着商烟的肚子,点点头。
“要像……我在时一样,好好地……赚取钱粮,好好地……经营商丽,让我……没有……没有后顾之忧……”
商烟不管说什么,司沉都点头道“好”。
顾简来时,比司沉见她的反应要冷静多了。
商烟跟司沉说,自己不会马上就死的,但如果她现在还不赶紧去淮南山把淮轲找来,就说不定了。
司沉怕自己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可如果不去找淮轲,谁来救她啊!两相权衡之下还是决定立马去找淮轲来。
见司沉离开,她终于安下心来。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活着离开这间暗室了,可她最后能为司沉做的,就是不让自己消失在她眼前了。
顾简身后的大昭,一言不发的跪拜在一侧,尽量让自己不打扰到他们。
他看着顾简靠近自己,像司沉之前一样,跪坐在自己身前。
顾简不一样,顾简是她的丈夫,顾简必须要面对她的消亡。
“阿简……”
顾简的眼里都是心疼,但他没有言语和行动上的外漏,他让人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温柔的同商烟说话,好似这不是囚禁商烟的暗室,也没有穿过她背后肩胛骨,伸到她身前锁骨上的两个黑钩子。
“阿烟,别怕!没事的。”
商烟太累了,疲惫的叹息,但还是打起精神跟他说话,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阿简……你说……我们的孩子,给他/她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你有什么好想法吗?”
商烟又是叹息,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在思索。
“阿渠……”
“商渠?”
“对,就像洪都外那条滋养了上千年商丽子民的河渠。他们都叫商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