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道：“唉，两个大人光顾着自己出去玩，娃娃倒是丢给了我。”
这个奶□□发梳得很整齐，衣襟也熨帖地扣着，手腕上带着双环翡翠镯子，碰在一起时，悦耳的声音响起。
“明姐，你家的孩子不错了，我家的才是。”坐她旁边的那个撇撇嘴，“现在的年轻人啊……时代不一样了。”
“谁说不是呢。”被称为明姐的人回道。
“欸。”另一个凑过来，“我楼下，云老师那家，孩子好像生病了。”
刚给孩子擦完鼻涕的人走进凉亭，“阿琪啊？”
本来姜云根本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但听到这两个关键词后，她不想在意也得在意了。
她递给木问一个眼神，视线落在其他地方，耳朵却是全然关注着凉亭里的动静。
“云老师不是才刚回来吗？”先前撇嘴的那个人说。
姜云心里的石头骤然落了地。
云永年被放回来了。
那就说明警方没问出什么。
“云叔……”木问看向姜云。
女生微垂着脑袋，没有听到他低声的念叨。
木问沉默下来。
“明姐，你们家和他们家是不是早就认识了啊。”最开始提到云永年的人说。
明姐皱了皱眉，本就严肃的脸更显得不近人情了，“认识。”
活到他们这个岁数，看人多少都比较准，问话的人也没避着，“明姐，你不喜欢他们家？”
明姐仍然皱着眉，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恰好，她的孙女在叫她，她站起身说：“我先去一趟。”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这……”
“明姐跟云老师家有什么矛盾吗？”
“好像真是，以前也没见她这样。”
“说起来，明姐到底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感觉她在这儿住了好久了。”
“我也不清楚，明姐住这儿的年岁，说不准比我外孙都大。”
说这话的人自己把自己都给逗笑了。
很快，新的话题开始，这句话不出几秒就就抛之脑后，没留下任何印象。
可姜云上心了。
云永年一家对外的形象显然是很好的。
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医院，他的风评看起来都不错。
唯独这个明姐，几乎是瞬间就表达了自己的不喜，就差明说了。
“云永年的住址改变过吗？”姜云抬头，视线刚好对上木问的。
嗯？
姜云迟疑了下。
木问是在观察自己的反应吗？
“就在阿琪被拐卖之后不久。”木问说，“云叔觉得在那里住不安全，他一个人很难看住两个小孩，然后就搬到现在经常住的那个地方了。”
姜云点点头。
在她身后不远处，明姐牵着娃娃向他们走过来。
“那位明姐来了，后面。”木问是正对着那个方向的。
姜云转过身。
“哥哥姐姐。”明姐牵着的小女孩仰着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们。
姜云和木问不约而同地低头，然后又看看牵着孩子的老人。
老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皱纹的烙印渐深，却中和了那股严肃，“茹茹想要过来跟你们打打招呼，她很喜欢你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
姜云想了想，蹲下来，对小女孩温柔道：“茹茹好。”
“姐姐好！”茹茹高兴地大声喊道。
被这个声音吸引，周围好几个孩子都围了上来，一个劲儿的模仿喊人。
姜云：……救命！
她求助般看向木问。
木问握手成拳，举到嘴边，掩饰住笑意。
“……笑都笑了。”姜云对木问露出一个更甚的微笑，“帮个忙。”
虽然是充满威胁的笑容，但木问还是不由自主地愣了下，心跳微微加速。
没救了。
木问想。
然后他半蹲下来，十分熟练地把姜云解救出来，只有茹茹这个小女孩不上当，仍然站在原地不肯走。
姜云有些惊奇：“你看起来很会带孩子。”
“如果你有几个过分活泼的侄子侄女——”木问表情诚恳，“你会和我一样。”
姜云忍不住笑了下，因为云永年被放回来而产生的沉重散去些许。
“姐姐。”茹茹拉了拉姜云。
老人看起来很想哄自己的孙女回去，但完全牵不动，只能给姜云一个歉意的笑容。
姜云不介意。
不如说，她很想借此机会和这位老人聊一聊。
为什么会不喜欢云永年一家呢？
刚想开口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