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没管那几通电话，点开微信，扫到熟悉的头像时，她没来由地心里一颤。
有三条是秦雅发来的，至于另外几条是……季砚修。
出国后，出于和过去告别的心理，她换了手机卡，重新注册了微信，在国内的所有朋友都不再联系。
而季砚修的微信，还是昨天迫不得已重新加上的。
他的微信头像和昵称没有变，头像是一个招财猫不倒翁，和她家玄关处的那个一模一样。
蒋棠和季砚修是同一天生日，蒋棠的堂姐图省事，每次为他俩准备的生日礼物都是相同的，为此蒋棠还总是跟堂姐吐槽礼物不够诚意。
堂姐就总是骂她不懂得体贴人，还冠冕堂皇地表达自己的辛苦：“小棠，你不知道我找到既适合女生又适合男生的礼物，还要每年不重样，有多不容易。”
招财猫不倒翁是在他们十八岁生日时送的，这么多礼物中，季砚修似乎唯独中意这件。
可他不知道，不同于其他一毫不差的物品，这两个不倒翁并不是完全一样的。
表姐偷偷告诉过她，她的不倒翁耳朵上带有蝴蝶结，季砚修的没有，其实这两份礼物是一对的。
蒋棠从没有在季砚修面前展示过自己的招财猫。
“轰隆隆——”
顷刻间，惊雷在天边轰鸣、翻滚，响彻云霄，拉回了蒋棠的思绪。
她深吸一口气，进入和季砚修的聊天框。
几条消息，都很简短，却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前面几条时间是昨天九点左右。
【季砚修：到哪了？】
【季砚修：听蒋维说你要来】
【季砚修：正好讨论一下剧本】
后面两条是凌晨发来的。
【季砚修：在不守承诺这件事上】
【季砚修：你还真是不让人失望】
虽然他没说，但蒋棠直觉那句“你要来”的地方可能是蒋维的深夜酒吧，看来她稀里糊涂答应的是去赴约，结果毫无心理负担地爽约了。
蒋棠喉间干涩无比，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凉透的水滑过嗓子，直入胃中，透心凉的感觉惹得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许。
她没有回季砚修的消息，退出聊天框看秦雅发来的消息。
【秦雅：你看到微博了吗？】
【秦雅：算了，你肯定没有看】
紧跟着就发过来一条链接和一张截图。
蒋棠大致浏览了一番。
链接内容是一则社会新闻，凤栖路凌晨一点二十九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伤者疑似当红明星季砚修。
截图是微博热搜，带着季砚修名字的词条荣登榜首。
＃季砚修赛车疑似受伤＃
蒋棠的大拇指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触到手机屏幕，她嘴角挤出一抹笑容，喃喃道：“这医院我是必须要去了，怎么能错过看你笑话的机会呢。”
她随手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套装，米白色为底的黑色条纹针织毛衣，下身是复古牛仔裤，换下棉质睡衣，然后捞起手机和挂在衣架里的外套就往外冲。
经过门口的镜子时，匆匆瞥了一眼，镜中的脸透着一股病态的白，蒋棠思索片刻，又折回卧室画了个提气色的妆容，才放心出门。
她想，如果是让她去救人，估计躺在医院的尸体都凉了，她还没从家里出发吧。
好在她够幸运，出了小区门口，伸手就拦到一辆出租车。
医院地址是她在链接中提取到的。
到急诊门口，蒋棠忙不迭下车，今天的急诊部闹嚷嚷的，几辆救护车先后开进急诊通道，担架有条不紊地被从车上抬下来。
原本等在门口的家属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六神无主地胡乱扯着下来的医护人员，嘶吼着问自己家的孩子，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尽数进入蒋棠耳中。
即使戴着帽子，还是有风裹挟着大颗大颗的凉丝丝的雨水，悠悠地落到蒋棠的脸上。
她没有带伞，为了防止淋成落汤鸡，也管不上这慌乱的场面了，思索间就要往楼里躲。
陡然间，眼前闪过一丝微弱的冷光，抬起的腿却再也没法往前移动半步。
落在最后面的救护车中，被抬下的担架上躺着一个娇小的身体，白色的卫衣血迹斑斑，透着触目惊心的红。
那具身体的脸被血水模糊，让人看不清具体轮廓。
纤瘦的胳膊垂落在担架边缘，腕间的银色手镯沾染着鲜血，红色液体最后混合着雨水缓缓滴落下来。
雨水冲刷干净后，显露出手镯原始的模样，裸露在外的一面雕刻着繁琐的花纹，侧面扣着圆环，圆环之下坠着一颗栩栩如生的银质梨。
健硕的医护人员步履冲冲地抬着担架往楼里冲，那抹冰冷的亮光也随之远去。
雨水飘进蒋棠眼中，有些刺痛，她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