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表情喜滋滋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挪移。
“谢谢您,过奖了,”谈云尔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扫了一眼病床上还在沉睡的宋迪, “不过迪迪生病,我也有责任,我应该早点留心的,医药费就从我的报酬里扣吧。”
一来可以将功补过,二来她也想尽力挽住这份差事。
毕竟也不能天天靠着吃馒头过活,万一饿晕倒了更麻烦。
时倾闻言看着她,眼睑轻垂,谈云尔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她不知道时倾已经支付了医药费,更不知道她做家教的报酬其实是他付的。
这些,他当然不会跟她说。
“哎呀!你这姑娘说的什么话啊!”老太太拉着谈云尔的手,一起坐到椅子上,“这与你无关,千万别放心上,要怪也是我这个老太婆太贪玩,天天出去打牌,没有细心照顾迪迪。我这外孙也是可怜呐!从小父母就不在身边,跟小倾是一样的。”
谈云尔疑惑:跟时倾一样是什么意思?
她抬眸与时倾对视,对方默不作声。
难道他的原生家庭不幸福吗?
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家庭虽不富裕,但爸爸妈妈把所有的爱和好的东西都给了她。
她小时候有游泳天分,被城里来的跳水教练挑选去了城市,父母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压根没想过家庭是否能支付得起这笔训练费用。
封闭训练两个月后,谈云尔却在比赛前一天偷偷跑回了家,父母问她原因,她倔强地一言不发。
其实原因无非就是,在训练营地被人无情嘲笑,说她家里穷,学了也没用,走专业只会成为父母的累赘。
这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来说,无疑是戳中了脆弱的自尊心。
那时年幼,不懂得避免此类伤害,也许换个角度思考,那些中伤她的人,是在害怕被比下去罢了。
虽然放弃游泳,但她也逐渐释怀了,生活清苦,但父母对她的爱没有比往日少一丝一毫。
后来她选择拼命读书,也是想回馈这份爱。
过了几秒,时倾没头没尾的说道:“外婆您吃些水果吧?”
老太太没有理他:“不吃了,年纪大了,吃多了不消化。”
接着又转头跟谈云尔搭话:“婆婆听你讲话的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谈云尔点头:“嗯,我刚来海北市不久,之前一直在漓县长大的。”
老太太顿了顿,熟稔答道:“漓县那里风景挺美的,生活轻松安逸,虽然偏远了点,但是适合养老。”
她停了一秒,又想起什么:“小倾以前也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
谈云尔有些惊讶,这么巧?
他一个富家公子,为什么在漓县生活过?
谈云尔开口,视线望着阳台处时倾高挺的背影:“真的吗?”
她感觉对方背部隐隐一颤。
老太太滔滔不绝:“姑娘,小倾虽说优秀,但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他一直是爷爷带大的,很早就被父亲丢下不管了。”
他父亲?是经常在新闻上出现的时氏集团总裁时向前吗?
商业巨鳄这么狠心,连亲儿子都不要?
那时倾的母亲呢?
谈云尔满脑子疑问,却临了住了口。
贸然打听别人的家事,是不礼貌的。
老太太语气认真,微微笑道:“我啊,刚进这个门,就看出来他对你不一般,他很少同女生说话的,我家小夕和他一个班,两人都不怎么交流。”
谈云尔隐隐听出老太太的意思,但在当事人没有明确表达之前,她不会主动捅破那层纱巾。
眼下最重要的是用功读书,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虽然从小到大都是唯物主义者,但在人际关系方面,她比较相信缘分天定。
说白了,就是佛系,不主动。
时倾面色平静地走过来,他听到了适才的对话。
“外婆,时间不早了,学校还有晚自习,我俩就先回去了。”
老太太想起身送送他们,谈云尔按住老人肩膀:“您坐,不用送了。”
“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有空常来家玩,外婆欢迎你们。”
时倾盯着床上的宋迪:“外婆,如果有什么事您打我电话,我过两天再来看迪迪。”
老太太声音和蔼:“没问题,迪迪也只是普通感冒发烧,无碍的,你别太挂心,外婆知道你成绩好,学业繁忙着呢。”
“我们回去了。”
“外婆再见。”
两人坐上电梯,到了一楼,谈云尔直奔大厅缴费窗口。
“你去那里干嘛?”时倾挑眉喊道。
“我把医药费出了。”谈云尔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时倾双手插兜,眼神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