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也不过二十年光景,他们中竟然就有人把田地卖了……这样败家?
“是有人强行侵田?”沈曦绞尽脑汁,试想种种可能。
可是小薇摇摇头:“是立了字据的,上了官府我们也不占理。”
她说了“不占理”,可想而知,曾经她们一家也是鸣过鼓、告过冤的。
沈曦从前只知朝堂,今朝隐隐察觉,哪怕是如县衙一类的小地方,也未必会有公正。
“我们去观音堂吧!她们也有田地,你想做什么都行”!”
眼见着两个人心情萎靡,裴晓站起来活跃气氛,细数着加入后的好处。
“小薇厨艺好,去了可以当个厨娘;姐姐聪慧,可以去账房当个活计;至于我嘛……我就负责拉客……呸呸,我可以当个说客……”
可是很显然,她的举措并没有带来多少改善。也只有小薇心软,摇头拒绝道:“我不行,我想回家。”
“回家……为什么?他们不是都把你卖……”裴晓捂住嘴,抬头假装看天。
天上的星星眨呀眨眼睛,似乎也在控诉她的不道德。
“我知道,反正我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彩礼高一点……补贴娘家,也没什么。”
裴晓听着她绵声细语,只觉得那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何况,如果我不嫁的话,那嫁人的就是我弟弟了。”
弟弟?出嫁!
沈曦汗毛耸立,眸中流露出些许迷茫。
“所以你是可以拒绝的,”裴晓了然,随后她理所当然道,“那就让他去嫁呗。”
“那怎么行!”
小薇想也不想就拒绝。
看两个不以为然、欣然接受的态度,恍惚间,沈曦才是那个一类。这样一想,她家长辈给她定了一门亲……这件事情,似乎也是可行的。
“就这你还要回去?”裴晓毫不留情地批判道,“回去以后你爹娘还会重新把你嫁人,又或者今天的婆家找上门来……反正你逃不掉。”
“我,我……”小薇眼神飘忽,似乎被她说动了。
但下一秒,裴晓就知道她想错了。
“恩人姐姐,求你救救我!”她猛然跪下,扒着裴晓的裤脚,“不要让婆婆找我,她家儿子活不长了,想让我陪葬。”
可这种事情哪是裴晓可以解决的。
她想让她起来,可是小薇紧紧揪着,誓有不答应绝不罢休的意思。
“够了!”
沈曦抽出剑,剑身架在她的脖子上。
“站起来!”她命令道。
小薇霎时松开,颤颤巍巍地听从,脸上的泪痕惹人生怜。
“我只是想回家,侍奉——”
她起身后小声辩解,在感知到颈上贴近的冰凉后,终于闭上嘴。
“你回不去了,既然知道了秘密,我怎么可能会放你走。”
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长大了嘴巴,从脖颈的一道红痕开始,渐渐失声。像是凌迟,经历一点点的痛楚后,身体的温度渐渐流失。
她从来都知道她们是贵人……
只是她以为她们是那个心肠好的贵人。
只是……为什么还没死?
小薇瞪大眼睛,看着刚刚自己苦苦哀求不为所动的人挡在她面前,推开了她,自己独面那人的剑尖。
“姐姐,放了她吧。”
“不行,她会乱说。”沈曦置若罔闻。
小薇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又眼见着两个人的矛头对准了她。
“我绝不会告诉别人!”
她举起手指,指天起誓,可是回答她的只有一句:
“我不信。”
“家人最难割舍。”裴晓道,“如果她能背井离乡,离开这里。那么她说的话将无人听,也无人信。”
“这种方法可否。”
剑尖示意处,小薇连连点头。
沈曦收起剑,解下荷包丢在她面前,暗暗威胁道:“如果你说出去,不只是你,你的家人也会因你而死。”
小薇捡起荷包,一刻也不敢多待。
无人知晓,沈曦手心里捏了把汗。虽然她们是两个人,但那人自小干着农活。倘若她们真起冲突,不一定能压过她。
何况,裴晓她动机不明。
裴晓正要去追,却被沈曦一把抓住,沈曦掩下眼底的晦暗。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裴晓不明所以。
“拙劣,”沈曦把剩下的那个番薯丢给她,“你不是希望她自立门户吗?”
若非如此,她为何一遍又一遍地指向某个确切的地点。
“我确实是这样希望的,”裴晓叹了口气,昂头看她,“我觉得我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