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了。
她心绪流转几圈,面上忍着不显,仍旧沉沉:“方才与你们说了多少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进来,里面的情况瞬息万变,以你们现下的能力,哪里能应付的来?往坏里讲,若真发生危险,到时候任你千般悔恨万般痛苦也来不及。”
辛乐心中正琢磨着这种情况还应该说些什么,却见松熠冷着脸甩甩袖子大步流星跑路了,留下辛乐和颜浮白面面相觑。辛乐尴尬的假咳一声:“教徒无方啊,见笑见笑。”
颜浮白很是配合:“理解理解。”
辛乐好不容易假装出来的严厉叫松熠一棒子打散了,此刻只能弱弱的说:“那什么,你也是,以后注意点,不准犯险。”
“嗯,知道啦!”
辛乐看了看王忠,问道:“小白,你带药箱了吗?”
“当然啦。”颜浮白会意,给王忠处理了手臂上的伤。
辛乐继续说道:“那个……我见松熠手受伤了,你去帮他包扎一下可以吗,别说是我提的。”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颜浮白爽快的答应下来,然后一脸坏笑垫脚在辛乐耳边说:“乐姐姐,你对徒弟也太溺爱了。”
在以尊师重道为风的齐鲁,这样的熊孩子但凡遇到个稍稍有点脾气讲究规矩的师父,被拖出去打顿板子都不算冤枉,若是家里知道了便又少不了训斥责罚。
辛乐摇了摇头,无奈想到,都打了这样的底子还能如何呢?继续娇惯下去呗。反正自己也没想松熠成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人,那样背负的责任太重,不过也绝对不能让他长成一个烧杀抢掠的坏蛋,那自己岂不是枉为人师。辛乐想的通透,只要松熠健康平安长大,性格再明媚阳光些最好,其余功力、名声、利禄、礼数都算次要,他想学就教,不想学拉倒。
“正好我也没有师父,不然等这件事过去了,干脆你也收我为徒好了。”
辛乐诧异的抬起头,那抹嫩鹅黄已消失在风雪中,而玩笑般不经意的话却在她心中几经浮落。她过去总觉得小白这小姑娘正如春日的蒲公英花,明媚而坚韧,此番见了,辛乐脑海却不自觉映出一幅伤感的景象——熟透的杏随秋风摇摇欲坠……
辛乐叹了一口气,无缘无故的难过什么呢?人最忌讳的便是时时伤怀,除了损耗心神还有什么裨益?她强打起精神,帮着王忠化去了邪巢,嘱咐他好好休息,自己便离开了。
——
按雾雪的风俗,颜书臻大摆三日庆功宴,为表感谢,族中长老、旁系子弟、乃至青桩有威望者皆入席。
此宴把酒言欢,觥筹交错,直至肴核已尽,杯盘狼藉,夜已深了,众人也醉了。归家的归家,醉倒的席地而睡,被颜书臻安排人抬进客房。
辛乐管着松熠,不准他喝酒,却没管住离的远的颜浮白。小姑娘斜倚着燕几,席散尽了,她还在一杯一杯的倒,一口一口的喝。
“小白。别喝了。”
“乐姐姐。”颜浮白晕晕乎乎的认人,乖巧的放下酒杯,看着辛乐呆呆地笑。
“手怎么这么冰?”辛乐把大氅给她裹上,“我抱你回房间。”
“乐姐姐……”辛乐把颜浮白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正打算走,被她扯住了衣袖,“你别走。”
“不舒服吗,想不想吐?”
颜浮白摇摇头:“你陪陪我……”
辛乐一下一下轻拍着颜浮白的背,想着“也好,她后半夜不舒服总得有个人照顾。”
“那我先安排好松熠再来陪你好不好?”她安慰好颜浮白,开门出去对松熠说道:“小熠,这院子就三间屋子,你去堆杂物那间委屈一夜行不行?你自己去客房我实在不放心,离得太远了……”
“嗯。”
“那个屋子也有床和被褥,就是太久不住人,不烧炭火……”辛乐摘下鹤氅递给他,又回去拿出个手炉和汤婆子,“小白有好些,总也不用。你晚上放被褥中暖一暖,能好很多,多压点衣服被子,别冻着。”
“好了师父,我知道了,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