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人来人往的大街突然被腾出了一条道路,街道两旁的百姓们纷纷避让,无人前去观测这突如其来的热闹。
第一反应,段梦殊还以为是皇帝出街,不过听闻那男子所说司天监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了疑惑,于是便扯了扯一旁男子的袖子小声询问,“司天监出街都是这排场么?”
中年男子半掩着嘴回应道:“我猜应该是司天监的大人,今日一早得到了宫中的传唤,这个时候应当是回来了。”
“司天监的大人……”那位疾病缠身恐命不久矣的大人?
段梦殊愈发好奇想一探究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确实让人心痒难耐,等待不出片刻,便有一群玄青色着装腰环佩剑的人整齐有秩地朝着这边走过来,队伍中还有人抬着一台轿椅行走在队伍的正中间,尤为引人注意。
她的目光顺着轿椅向上望去,只见外围随风起舞的纱幔,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却透过光见其中影影绰绰那人身影,颇生威严,偶尔听见从其中不时传出的轻咳声。
看来这便是司天监的掌权之人,如此殊荣与他实属荣耀之事,可又是个无福消受之人实在可惜,怕是天也嫉妒这人的才华吧。
“这位便是方才我所说的司天监大人,霍淮演时大人。”
段梦殊轻轻地点了点头,再次看向轿椅上那人之时,才发觉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出于看热闹不闲腰疼的本能,段梦殊凭借着这具身体的纤细勉强挤出了面前包围着的人墙,也顾不得身后男人的阻拦,确实好奇,她很想一探这年轻有为的青年人究竟是何模样。
远远瞧望去,便见一位手持长剑的大汉正立于队伍的正前方,段梦殊这才看清了眼前情况,感情这是来截囚啊,更何况这孤身一人。
段梦殊撇了撇嘴,心里不由得暗暗赞叹此人的勇气可嘉。
只见大汉对着队伍挥了挥手中的长剑,随即大喊一声遥指上空,“我陆苍龙今日前来便要带走郑将军!你们司天监不分青红皂白诬人叛乱平白泼脏水,如此恶行与那山贼劫匪有何异同?”
队伍中一个领头的男子厉声呵斥道:“反贼!你休得在此胡言,郑伸他死有余辜罪有应得,犯上作乱一事皆铁证如山,我劝你休要一错再错。”
那大汉朝着地上猛的啐一口,冷笑,“我等今日便有了必死的决心,不取他霍淮演的首级绝不会善罢甘休!弟兄们!杀了霍淮演,取首级者重重有赏!”
一呼之下,四周的人群里突然涌出大群持刀的蒙面人,百姓们皆惊慌失措的向四周躲去,段梦殊被惊慌失措的人群横冲直撞,未曾想到被一股逆于逃跑人群的人流夹带着冲向了主战场。
“公子!公子你要去哪?”小红缨抱着一酒馆门前的柱子冲着段梦殊使劲挥舞着双手。
好奇心害死猫,自作孽不可活,段梦殊无力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与小童的距离愈来愈远。
一时间,耳边传来了兵器相撞的刺耳声响,段梦殊慌忙闪躲着,想要避开这群厮打的人群逃离到安全的地方,奈何刀剑无眼战况正是激烈,根本无人顾暇这只不慎落入水中的蝼蚁。
段梦殊再次觉得有些绝望,死过一次的人自然知道死亡的滋味,好似一瞬间被人拽至了深渊一般无力,似乎这一切都是命运在开的玩笑一般。
她咬了咬牙,反正干坐着等死不如拼死一搏,索性一闭眼朝着前面冲了过去。
惨叫声兵器声皆在耳边响起,段梦殊紧闭着双眼胡乱冲撞着,像极了在水中胡乱摸索着救命稻草一般。
慌乱之中,段梦殊只觉撞到了一个颇为结实的胸膛上,四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这人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着实有些格格不入,让她原本还紧绷着的身子在触碰到这人的一刹那竟然放松了不少,这味道真好闻,她闭着眼睛暗暗想着,全然忘了自己此刻还正处在险境之中。却忽觉刀剑声愈发远去,仿佛落入一片安全境地。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耳边的兵器碰撞与惨叫声越来越小,段梦殊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半只眼打量四周,赫然发现眼前尽是一片黑暗,这黑暗中似乎还加杂着一股幽然的暗香。
“何时准备松开?”忽而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忽地在头顶响起,段梦殊身子猛地一颤,这才发觉到自己此刻正抱在一个男人的腰间,自己的头则塞在了一件黢黑的斗篷之下。
“这,这就松开。”从斗篷下颤颤仰起头,便入眼一张五官俊美的脸正蹙眉看着自己,是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苍白的面色却透着虚弱,好似生了病一般略显憔悴。
段梦殊心生一紧。这才惊觉到眼前这位正是之前在轿椅上坐着的那人,是司天监那位掌权的大人。
正欲起身之时,段梦殊忽觉得后脖颈一阵发凉,不知何时自己竟被司天监的其他人给包围了起来,数十把剑齐齐指向自己,貌似再有什么动作便能顷刻间丢了这条小命一般。
出于自救的本能,段梦殊勉强挤出一丝职业笑容,随后对着面前的霍淮演讨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