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路径,沿途的花木,每一个转角都似故地重游,那是去西郊的路,而巫岷将要踏入的那间木屋正是唐舞娘的居所。
一方青石桌,三个椅子,院子里种着相同的花,还有两边的老树,以及坐在门前向远处眺望的玉人京,无不让人想到唐舞娘。
冷意爬上心头,思绪又扯到那个案件,刘湘玉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闭环,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永远在重复的一个闭环。
玉人京的情况不见好转,鬓间也多了几根白发,她摇摇晃晃地拄着拐杖站起身,不顾散落杂乱的长发,任由自己倚靠着门槛坐下。
神情冰冷的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人,目光流转,仿佛世间万物都没有在她眼中。
眼底皆是死气沉沉,却在看到巫岷的那一刻才软下了神情,苍白的脸色晕出一抹红,转瞬又变成了那柔弱哀愁的模样。
她的目光钉在巫岷身上,面部扯起温柔的笑,在阳光的照射下恍若慈悲的神女,在看不见的袖子里却藏了一只小乌鸦。
猛地被黑暗笼罩,那只乌鸦慌乱的挣扎,嗓子里发出啊啊的嘶哑声。
“你不乖。”
玉人京点了点它的头,示意它安静下来,然后捂着乌鸦的嘴,另一只手用力拔它双翅的羽毛。
小乌鸦哀切地叫着,因感到疼痛挣扎地更加厉害,手里的活物翻滚,似乎快要不受控制。玉人京手指微顿,面上愈发温柔,她笑弯了眼睛,给了那乌鸦一丝喘气的机会。
“我给过你逃跑的机会了。”玉人京轻嗤出声,毫不犹豫地掐住乌鸦的脖子,然后一个用力——只听到什么被扭断的声音。
四周安静如初,唯有地上落了血的羽毛预示着方才发生了什么。
“但是你不中用,”玉人京轻柔地抚摸着乌鸦的尸体,喃喃低语的声音像情人间的抱怨,她戳了戳乌鸦软趴趴法的头,娇嗔道:“听话不好吗?”
玉人京玩弄着乌鸦的尸体,一边拔它的羽毛一边嘟囔着什么,时不时往远处看看,对着巫岷越来越近的身影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刘湘玉平白打了个寒颤,她听到赵无名叫自己。
“玉娘,有些奇怪。”
“何以见得?”湘玉反问。
“具体说不上是哪里出了差错,总感觉她睡醒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赵无名一开始觉得玉人京执意要来南疆是因为对巫岷的痴念,但眼下看来她的状态却不只是如此,或许玉人京来这里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眼前像隔了一层雾,叫人看不清楚。
刘湘玉不忍直视这只被拔秃的乌鸦,她坐到玉人京的身边,顺着她的眼神看到了姗姗来迟的牡丹娘子,用手拄着头叹了一口气。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转过头对赵无名道:“但说不上来,又觉得有些熟悉。”
“呀!小玉姑娘,你怎么坐在外面?”
牡丹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她似乎很开心玉人京醒过来,连忙提着衣裙小跑过来,脸上笑容不断。
玉人京将乌鸦随意扔到角落里,起身将门打开,嘴里回的却不是她:“巫岷,那是什么东西?”
巫岷这几日照顾玉人京习惯了,见她衣着单薄的模样有些不赞同,便从包袱里拿出披风搭在她的肩上,道:“随后再跟你解释,外面凉寒,先回屋吧。”
“我不冷。”
玉人京没有躲过去,巫岷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似乎认为她只是突如其来的任性,便将人往屋内赶。“巫岷,你必须先同我说了。”玉人京停下不肯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巫岷。
她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与旁人拉开了距离,然后搂住巫岷的腰,扎实地钻进他的怀里。被抱住的人有过一瞬间的僵硬,玉人京便搂的更近,似乎是要他习惯这样亲密的距离。
在巫岷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睛死死盯住牡丹,阴恻恻地笑道:“跟你长得一样。”
“你又是谁?”
木偶人看了眼她又看了看巫岷,与牡丹如出一辙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挑衅,做势也要去拉巫岷的胳膊。
玉人京眼疾手快地挡住巫岷的手,而后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拔下头上的簪子,做势凶狠地刺入木偶的手背,凶狠有力的动作似乎要将她的手掌刺穿。
这一变故来得突然,牡丹吓得捂住了眼。
“小玉,你这是做什么?”这话落地的一瞬间,玉人京被拦了下来。
巫岷胸口的衣服被抓的凌乱,玉人京还在不断挣扎想要那簪子刺死这木偶,牡丹看的胆战心惊,总觉得下一秒遭殃的便是自己,她干笑两声,快速躲进了里屋。
“巫岷!你拦我?”玉人京停下动作,语气不似方才那般激烈,言语肯定道:“你是为了牡丹娘子,自始至终,你都是为了她。”
贴在门边听墙角的牡丹一个踉跄,默默关进了门窗,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