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和霍文文碰面之后,林倾珞才被告知那边的宴会已经散了。霍文文一脸苦大仇深地和林倾珞抱怨:“听说季大公子招了几个舞女过来,有一个不留神险些摔在云琛公子身上,惹云琛公子不快,拂袖离开了,之后宴会便散了,我哥都回来了。你说那舞女是不是故意的,不然舞技如此不堪,怎么会受到季公子的邀请入季府献舞呢。”
林倾珞有些出神,想起了刚才撞见的那个白衣男子,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也是因不喜季公子宴会上出现那些女子而离开的,难不成,他是……
此刻还不能妄下定论,林倾珞转头问霍文文:“文文,那宴会之中,可还有其他公子因为舞女的事情而不悦的呢?”
“我倒是没亲眼见到。”霍文文抬眸看林倾珞,续道,“不过我哥哥说,国舅爷脸色也不好看,说那些女子一靠近他的身,他就躲开。”说完,还轻笑了一下。
国舅爷,名为侯言,是当今皇后的兄长。
当今圣上八岁便登基了,在位十二年,皇后与圣上是年少夫妻,伉俪情深,如今皇后也才二九年华,国舅爷如今也才弱冠,自然是能和季公子混迹在一起的。
这也就说得通了,他为何敢说季公子是欲.猪,果然是权贵,还好当时没有透露身份,否则怕是会惹来麻烦。
“珞珞,你问这个是做什么?”
林倾珞抬眸,轻笑着摇头:“没什么,好奇罢了。”
两个小姑娘在石头小路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丝毫不知,她们的举动已经被不远处的一处阁楼里藏着的人尽收眼底。
楼里面之人,正是林倾珞的嫡母胡玉珍和晟王府王妃孙芝荷。
半个时辰前,胡玉珍在林倾珞离开之后,在那些贵族夫人面前大肆夸耀林倾珞,好的一句没提,光说她长得好看身段好易生养,还顺嘴提了一嘴,说她眼睛夜里看不清物,说这样的女子本分,至少不会夜不归宿。
贵族中娶妻皆是想找个身份匹配的,能对家中男子升官发财有所助益的,哪怕身份不配,那也得是个知书达理、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哪有人会找长得好看貌似狐媚子的女人做妻,那都是找妾的标准。当然,胡玉珍本就是想将林倾珞低嫁给人当妾,越是不正经的人看上林倾珞,她就越高兴。
本以为会惹来一群家里子嗣单薄却又上了年纪想再添子嗣的人家,没想到,倒是把晟王妃给吸引过来了。
胡氏本来是想拒绝的,就林倾珞那样的贱蹄子,怎配得上王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做妾都不行,可是谁叫这晟王府的世子是个因骑马摔断腿,而且容貌也因当时磕在了石头上而毁容的废物呢。
如此,倒也相配。
她在晟王妃面前自然是不敢多言,晟王妃问了几嘴,胡氏便拉着她来了这视野开阔的阁楼,就为了让其远远的看一下林倾珞的言谈举止,好让其放心。
“怎么样,王妃可还满意?”胡氏一脸的谄媚,恨不得立刻人货两讫,将林倾珞卖了好。
晟王妃视线却依旧黏在了那抹茶白色的身影上,目不转睛问道:“她当真,有雀盲?”
“我怎敢欺骗王妃,我这女儿啊,样样都好,就是这眼睛不是特别好使,绝不骗你,不信啊,王妃大可叫个大夫过来瞧上一瞧。”
晟王妃回过眸,冷眼看向胡氏:“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这……王妃若是没瞧上,可得知会我一声,毕竟我这闺女啊,抢手得很呐。”胡氏的笑意里满是精明与算计,可对上晟王妃视线的一瞬,又立马僵住了。
“好,那我回去等王妃消息。”
说完,领着身边的仆妇就走了。
二人一走,楼内瞬间静若无人,晟王妃身边的老嬷嬷走上前,问道:“王妃,当真打算为世子找这样一个女子吗?”
明明三十多岁的年纪,晟王妃却已眼尾布纹,看着比同龄的妇人老上许多。人人都说她风光无限,丈夫在外行军打仗,盛宠不断,且王爷后院就她一个女子,无人不艳羡。可又有谁知道,她那丈夫对她早就没了心,允儿两岁的时候她便知道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当时她对他还满怀爱意,自然不肯他人分宠,所以那个外室死了,生的小杂种也被她卖了,再后来,便愈发不可收拾,但凡他看上的女人,亦或者看上他的女人,都会被她设计。
一切都好似因果报应一般,她的儿子,王府里唯一的孩子,在十五岁那年,骑马摔断了筋骨,脸也毁了,成了一个只能坐在椅子上的废人。可她那丈夫依旧不闻不问,领军去漠北,一走就是五年。
前不久,漠北来报,说他在漠北身负重伤,怕是难以活命了,如此,她自然要尽快为儿子打算,一死便是三年服丧,她得赶在事情发生之前,给儿子娶好妻,哪怕她的允儿……
可是为了爵位和自己的将来,她必须这么做。
陈嬷嬷一问,便犹如是在她心口上又撒上了一把盐,没有哪个母亲喜欢给儿子找一个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