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恍惚,也有些不可置信,望着睡梦中的周嘉宁,深刻怀疑她刚刚梦的只是自己幻想中的场景。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呢?苏桓那个狗东西怎么可能真的爱周嘉宁呢?”
渊临坐在我身侧,见我一脸抓狂,便试探着问我:“为什么不可能?”
我掰着手指头与他细说:“你也见着她夫君的是不是?那男人对她不好,未成婚前爱上了别的女子要与她悔婚,成了她夫君后却还是和前头那女子纠缠不清,他还间接害死了他们的孩子,他要是爱她,怎么可能让她吃这么多苦,受这么久的罪,八年啊,都够一棵树长成结果了啊。”
渊临锁着眉头,却道:“许是他有什么苦衷呢?”
我想起梦中所见,苏桓他被皇帝选中成了状元,皇帝很是器重他,不仅允了他回乡省亲,更是早早就定下了他的任命,他也是当朝唯一一个不是太监却能随侍皇帝左右的人。皇帝甚至还要他当太子的老师,他还这么年轻,却是这么了不得的大官,他能有什么苦衷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恨不得跳转车头回去向苏桓问个水落石出,可我一低头就是周嘉宁苍白病弱的脸,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坐回原处,歇了去找苏桓的心思。
渊临这人呢,说他死板他还知道看我面色,说他机灵他偏偏自带一股目中无人的气场,眼下见我神色莫名,便缄口不言坐在一侧,生怕触了我霉头叫他好看。
我还想再进周嘉宁的梦,可周嘉宁却苏醒了过来,她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见到是我,便扬起温婉的笑,柔声对我说:“木香师傅,多谢您。”
我摆手:“谢什么,我既然答应了要带你回家,就一定会带你回家。”
她还是笑:“是呢,我晓得的。”
我不知该不该对周嘉宁说出梦中所见,我既害怕成了苏桓的帮凶,又怕真的冤枉了他,可我左思右想,周嘉宁被欺辱至此都是不争的事实,苏桓能无辜到哪去呢?
所以我还是把那话咽进了嘴里。
人间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却觉得我这旁观者也是一脸糊涂,到了如今,早已不知被这情情爱爱绕到哪个犄角疙瘩去了,这可真叫人生气。
我越发见渊临不爽起来,或许是我脸上的不爽太明显,渊临悄悄往后挪了挪,离我更远了些,而周嘉宁端梁着我俩,含笑问道:“木香师傅,这位小郎君是?”
我踢了踢渊临:“喂,问你呢。”
我的态度相当散漫,甚至存了想打他的心思,所以不仅口气谈不上好,踢他的力度也小不到哪里去,可他似无所觉,端着一张高贵神圣不可侵犯的脸,缓缓道:“在下渊临,与木香姑娘结伴同行。”
听闻此言,周嘉宁生了闲心打趣我俩,她道:“怪不得呢,我家木香生得如此美貌,是该有个小郎君结伴而行,不然好叫我担心。”
我瞪了她一眼:“长本事了是吧,都敢逗起我来了,当心我吃了你!”
周嘉宁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敢不敢,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回吧。”
我哼了一声,再不理她,抱着手臂坐在一侧,活像一尊会冒火的石雕。
如意听着里头的动静,尖着嗓子叫嚷起来:“小姐,您醒啦?我们快到江夏了!”
周嘉宁强撑着起身,掀起车帘往外看去,可外头就只有一片绵长无尽的土路,哪就到了江夏呢。
可她还是点了点头,应和着如意说道:“嗯,就快到家了。”
我心里其实有许多的不解,但见到这样的周嘉宁,那些不解统统化成了一声叹息,因我明白,再多的不解都无法回答她这些年受到的冷待与不公。
她从一个如此鲜活,如此渴望被爱的少女,到了如今行将就木,生无可恋的模样,这其中的苦与泪、恨与怨难道都是假的吗?
情爱之事真是复杂,两个人竟能折腾出这么多故事,罢了,这又与我何关,我要的只是周嘉宁的心而已。
回头向来时路望去,那偌大的京城仿佛一场海市蜃楼,顷刻便消失在我眼前。
行至天黑,我们在一处客栈歇了脚,然而这破落客栈穷得很,只剩下两间可以睡人的屋子,于是如意与周嘉宁一道,渊临则与我宿在了一起。
这客栈破落,床也简陋得很,坐上去还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我摸了摸那被子,更是又冷又硬,别说盖着了,垫脚都会磨出茧子来。
可赶了一天路,我实在是累,也不管当下如何,直挺挺就往那小破床上倒,有气无力地对站着的渊临说:“我现在没空管你,你自己找个地儿歇着去。”
没听见回话,我微微转过身朝他看去,他竟还笔挺挺地立在那里,活像个棒槌。
也不知他这人是怎么回事,长着一张神圣不可侵犯的漂亮脸蛋,说话做事却又慢悠悠神叨叨透着一股傻气。
“站那干嘛,你们当人的不睡觉?”
他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