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不会帮你的,你若是足够强大,自会站在孤身侧。
江幼枝视线垂下,纤长的睫羽遮盖住了那双眸光暗淡的杏仁眼,原来近水楼台也不会先得月,而是实力才能得月。
但她相信近水楼台也是有用的,至少她了解到了真实的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江幼枝并没有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氛围中很久,重活一次让她明白负面情绪是正常的,但沉浸其中就是自甘堕落。
她不要学上辈子。
储妃这个位置,自古以来都需门当户对,她只是一个太守的女儿,远远达不到。但是要守住江家的所有人,她必须成为储妃。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她抬起头,看向宋曣,弯眉浅笑道:“殿下无需帮臣女,臣女自会拼尽全力。若是臣女败了,还愿殿下护江家周全。”
“若这是你的愿望,那孤便允了。”
烛台上的烛光闪烁,照耀着宋曣毫无表情的脸,他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没看她。
“孤尚有政务在身,江姑娘若是睡够了,可叫外面的娄沽送你回去。”
江幼枝:“...”
江幼枝眼底闪过三分不解七分窘迫,到现在为止她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殿下的人突然劫来,也不知为何中毒,更不知何人给自己加了安神香。
更令人不解的是,宋曣的脾气一下冷一下热,让人完全摸不着头绪。
难不成是?
江幼枝恍然大悟,满脸羞红,她急急忙忙从床榻上下来,还拉了拉榻上已经成团的软被,又找到了寝殿中唯一可以用的梳妆镜,将披散开来的青丝挽了起来一半。
待得做完这一切,宋曣还站在殿中,她朝着他走了过去,自然而然覆上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声音也柔软了几分:“谢殿下替臣女解毒,臣女定不负殿下。”
说完便低着头朝在外候着的娄沽走去了。
才走至一半,她又不得不转过身来,也许是中毒将自己脑子毒傻了,醒来半日了,也忘了问一嘴娘亲如何了。
宋曣看着转过身来的江幼枝脸上的绯红,心中不免腹诽,原来你也害羞!
“殿下,臣女是否可以...”含娇细语的声音令宋曣心尖柔软了几分,似乎有根羽毛一直轻扫着。
“你母亲无碍,如今已回去了。”宋曣打断她的话,转身离开了。
江幼枝:“...”
殿下难道是她腹中的蛔虫吗?
此时只有娄沽注意到殿下转身时的耳朵渐渐染上了一层绯红,在白发的衬托下尤为明显。随后他看了眼朝着自己盈盈走来的姑娘,穿着淡雅如仙,确是柔桡轻曼,尤其是那一双杏仁眼,犹如水中月,云边竹,确实能撩人心怀。
只此一眼,娄沽便明白殿下的耳朵为什么会红了。
*
江府。
江幼枝看着那抹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自顾自点了点头,她十分认可娄沽,他不似其他人那般将她打晕带着她飞檐走壁。
他带着她走了暗道。
今日睡过去的时间尤其多,这会走一走,她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看着天边稀稀疏疏的亮点,此时约莫寅时过半了。
哥哥应该快起了。
江延珏自幼勤奋好学,每日卯时不到就起床练功了。
来京城两日,还未见过哥哥,江幼枝想了想,踏着欢快的步伐往江延珏的屋子去了。
哥哥喜竹,除了自己住的又春苑中植物繁杂,整个江府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竹子。她才走了不一会,就发现了好多不同品种的竹子,即使也暗夜中也能感受到它们葱葱郁郁。
看来哥哥平日里也没少费心。
“小姐,您怎么这么早?”
刚刚从竹林走出来,就遇到了守在哥哥门口的侍从双玉。
双玉自幼便跟着哥哥,也算是老朋友了。
他这般问,岂不是哥哥还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原以为哥哥会担心自己呢,原来还不知道。
“嗯,我有点认床...哥哥起了吗?”江幼枝不太会说谎,编完谎话后才忽然想起来整个江家都知道她不认床!而且特别能睡。
双玉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以为自己的谎言被戳破了,有些窘迫的她慌慌忙忙转身就走。
边走边说:“那我等会再来啦。”
妩媚纤弱的身影渐渐远去后,双玉转头看着刚亮起灯光的屋子,两个人人影重叠的样子让他立马转身低头。心中虽有不满和疑惑,却也无处宣发,只得轻轻地叹口气。
*
江幼枝回到又春苑后补了个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才醒过来,就闻到了杏花乳酪的香味,她寻着香味起身,果然在闺房的桌子上发现了春盈阁标志的瓷碗中放着一份杏花乳酪,不消猜就知道是哥哥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