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团模糊人影,她嘴唇微张继续狡辩道:“别杀我,我真的可以帮你一起抓他。”
邬淮琛听见她嘴里念念有词但又含糊不清,他蹲下身,眼里全是怜惜和心疼,他皱着眉头,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替她拭去脸上的枯叶。
方才还未走近时,他就已经认出了她。
他轻声唤道:“阿吟。”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曲吟听见他的声音,放下了心,一言不发的继续躺下,此刻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开口说话了。
她朝他伸出手,这一次,他牢牢抓住,手心相触的温度仿佛驱散了寒夜所有的阴冷。
他仔细察看着曲吟身上的伤势,好在都是一些细微的小伤,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带她回府。
曲吟趴在他背上被他背着,两只手直直垂在他身前,小脸埋在他的颈窝处。
有时路太陡,晃得她不舒服了,她就不耐地眨着眼,睫毛也跟着扑闪,邬淮琛有些不自在,他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见她安静的睡颜,心里莫名觉得心安。
那颗朱砂痣在这漆黑的夜里像是一团灼热的烈火,他的心又在这一刻沉寂,像是站在了分岔路口,不知自己该往哪走。
曲吟察觉到他停在了原地,有些不对劲,她抬起头,睡眼惺忪,嘟囔道:“殿下,你怎么不走了啊。”
他骤然清醒,垂下了眼,话语声中含着几分笑意,“抱紧点,别掉下去了。”
这一次,步子不似放才那般沉重,曲吟屈起了手拢在他的脖颈处,像是两个没了刺的刺猬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云溶在院口等到了深夜,也没见着两人的身影,几番犹豫之下,正打算去主院找王妃。
她才踏出院口,就瞧见了一身伤痕十分狼狈的曲吟伏在脸色凝重的世子身上。
她心下一惊,手心捂着嘴微张,而后走近了他们,诺诺地开口:“姑娘这是怎么了。”
邬淮琛一步没停,直往她房里走,嘴里吩咐着:“快去找大夫。”
云溶忙不迭地点头,朝外飞奔而去。
下人打来一盆热水,邬淮琛拧干浸湿的帕子,在她脸庞上轻轻擦拭着。
热气散在了伤口上,曲吟疼得轻呼一声,他立马将帕子拿开。
睡了一路,曲吟也算是清醒了,房中的烛火晃得她眼疼,她侧了侧身,却不想牵连到了其他伤口。
她咬着唇,没让自己发出声来。邬淮琛望见她这般举动,误以为她是对自己不满。
他目光沉沉凝望着她,几欲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曲吟开口,打破了房中压抑的气氛。
“殿下,他为什么要抓我。”她明白,权贵世家,总是利益牵扯纠纷不断。
可她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同这天下百姓一般都是漫天黄沙中的一颗尘埃石粒罢了。
她不想这样担惊受怕地活下去。
邬淮琛沉吟片刻,最后低声道:“只是意外。”
他不好同她解释这一切,执着了那么多年的事这般让他放下,他做不到。
意外?曲吟心里闷闷地想,只希望自己最后不要在这折了命。
心里却涌上一股无法言语的悲伤,仿佛将她泡在一个喘不过气的玻璃罐子里。
大夫同云溶走了进来,蹲在床榻下仔细地替曲吟查看伤势。手臂与脖颈上都有着许多划痕,有些破皮处还沁出了丝丝血珠。
“明日我怎么去书院啊。”曲吟小声呢喃着,虽说自己没有伤筋动骨,可这些伤也得养好几天吧。
“不去了,先养伤。”邬淮琛回道,如今只有先让她待在府里,等将藏在暗处那人揪出来后,再作打算。
把完脉后,大夫叮嘱着,“好在都是些皮外伤,待我开几服药,休养几天就好了。”
他拿出愈合药膏递给邬淮琛,转而又诧异道:“瞧着脉象,并不像受了惊吓,可这伤却并不算轻。”这小姑娘一眼望去柔柔弱弱的模样,没想到胆量却如此大。
曲吟听后也觉得有些奇怪,自己竟然从那人手里逃出来了,按理说,自己早该吓晕了,居然还能咬了那人跑出来。
其实也是因为那人掉以轻心,没把她放在眼里,谁料急兔反噬。
邬淮琛往门外瞥了一眼,云溶会意后便带着大夫下去了。
方才他忘了这一茬,经他一提才想起,他敛着眉问,“他放了你?”
“当然没有,”曲吟摇摇头,小声却又得意地开口,“是我打伤了他,自己跑出来的。”
不过,她总觉得那人的气息有些熟悉,可知道她与邬淮琛关系的,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