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谢致忠就拉着二弟谢致义回到家中。
发现父亲不在大堂,又大声吼叫:“爹!爹!”
“干嘛,叫魂呢!一回来就大呼小叫。”
“爹,喜事、大喜事,新帝颁布新政科举制,按察举制举荐制度,凡品德兼优者均可报名考试,前十者面见陛下,后十者取其优到各郡县为官!”
谢起远的宝贝烟袋子啪的一下掉地,“可,可是真?”
“当然是真!”
“等等,”谢起远打断道,“为父并没有接到消息啊!”
“消息今天刚到,我恰巧在县衙缴税,后天二十一日秦国上下统一颁布!二弟你可以去参加考试了!”谢致忠喘着气,明亮的双眸看向二弟。
谢致义扭头看向父亲,心中的愁苦慢慢消散,他自诩满身才华,想要报效国家,奈何父亲是村长,若是举荐他,必会落个徇私之名。
村长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忍住哽咽,“喜事,天大的喜事。”
谢致义拭去眼角的泪珠,“大哥你呢?”
谢致忠有些黯然,伸手擦汗,借着宽大的衣袖掩住他的脸色,“我就不去了,我已入了商贾之名。”
“大哥。”
谢致忠拍了拍二弟的肩膀,尽在不言中。
自古士农工商,商最低,也不能入朝为官。
二十一日这天,各郡、县、村颁布了新政科举制,还有专门的人宣读、解释,陛下有旨务必将科举制传达秦国每一个人耳中、眼中。
在秦国娱乐项目有限,一件小事都能议论好几天,更何况是令人振奋的新政科举制。
午膳的时候,桃花村的一棵桃花树下,有吃完饭专门出来晒太阳的,有拿着碗筷出来吃的,有拿着簸箕纳鞋底的,总之围了许多人。
“知道吗?陛下颁布了新政科举制,”村里的齐阿叔扒着饭道。
“这还有谁不知道,”纳鞋底的春婶还以为有什么新鲜事。
“就是,府衙的公布栏这几天都在念,就连咱们这么偏远的村都贴着新政告示。”
“那你们说这科举制是好还是不好。”
“那当然是好,”这敢说不好,不想活了。
“这事都说好几天了,跟我们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关系,你们也不换换。”春婶纳着鞋底嫌弃道。
齐阿叔扒完最后一口饭:“你管,国家大事我们还不能说了。”
“嗤,说的好像你们可以去似的。”
村里的石头叔突然起身:“我们虽然不能去,但娃娃们将来可以去!”
此话一出,原本争论的人都镇住了,围坐的人都仰着头看着站着的石头叔,娃娃们可以去?
石头叔环顾一圈,郑重道:“现在让娃娃们去读书,那再过十年,或是十几年娃娃们就可以去考试,就可以入朝为官!光耀门楣!”
村里的人都愣住了,这不是瞎聊天吗 ,怎么就可以去考试,就光耀门楣了?
一直稳坐的族叔二叔公坐不住了,古稀之年的他,是村里最长寿的人,经历的事情多,见过的事情也多,他撑着拐杖站起,“小石头,这事你从哪听说的?”
石头叔也三十了,再过几年也是要当爷爷的人了,一听二叔公还这么叫他,他有些别扭:“二叔公,你叫我石头就好了,能不能把小字去掉。”
家里的小子每次听到,暗地里都会笑话一翻,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臭小子!
二叔公抄起拐杖就是一下,“说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说正事!”
石头叔搓了搓被打的地方,委屈道:“昨天我去县里送菜的时候听说的,县里都在说这事。”
齐阿叔回神,单手扯着石头叔的胳膊就问:“娃娃们真能去考试?”
瞧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石头叔笑道:“都能,都能。”
天爷耶!围坐的人都站了起来,乖乖不得了了。
石头叔见所有人都朝他看去,得意道:“何止啊,搞不好改换门庭呢!”
改换门庭?!听到这话所有在场的村民都不敢动了,一个个眼睛睁的老大,祖祖辈辈都背朝黄土面朝天的人可以改换门庭?天还黑,大家都醉了?
二叔公拄着拐杖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入朝为官,改换门庭,这是他们老百姓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