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中,火势越来越大,云莺依然在沉睡,但是柴房外面却聚集了越来越多人,有人高呼着:“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
“云莺还在里面。”
“怎么办?火这么大……”
“快去通知掌门!”
但不等那人去通知,得知消息的谢长云就匆匆赶来了,他身着单衣,只披着一件长衫,鞋也只穿了一只,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这和他往日的冷静自持完全不符,看守柴房的仆人吓到腿软,他谢罪道:“掌门,小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着火,里面明明没有火烛的啊……”
谢长云却不想听他啰嗦,他一脚踢开仆人:“滚!”
他拎起地上的水桶,往自己身上浇去,然后便踢开紧锁的柴房大门,身边天师忙拉住他:“掌门,不可冒险,还是待我等施法,慢慢灭火……”
谢长云回首,那天师看到他眼神,吓到剩下半句话都忘了,他慢慢松开手,他从未见过谢长云露出这种眼神,这种目眦欲裂、杀气腾腾的眼神。
谢长云挣脱那天师,他往柴房里面冲去,大火之下,柴房里面都是黑色的浓烟,根本看不清云莺在哪里,谢长云捂住口鼻,在浓烟中寻找中,终于在墙角看到蜷缩着的云莺,她看起来只是昏迷了,并没有受伤,谢长云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脱下自己长衫,裹住云莺身体,将她抱在怀中,然后冲了出去。
刚离开柴房,里面的横梁就轰然倒塌,谢长云愈发护住怀中云莺,柴房外天师惊呼:“掌门……您……”
谢长云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衣服被烧掉一大块,手臂也被灼伤了,一大片伤口触目惊心,谢长云只是抱紧怀中云莺,淡淡道:“这点小伤,无妨。”
说罢,他就抱着云莺,一瘸一拐,回了自己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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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云的榻上,云莺躺在上面昏迷不醒,谢长云抚摸着她的脸庞,心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后怕,下属惴惴不安地禀报道:“掌门,属下查探了一番,并未发现柴房有外人进入的痕迹。”
谢长云点头:“知道了。”
“还有那奉命看守柴房却睡着的下人,如何处置?”
“以前那些人怎么处置,此人就如何处置。”
“是……”
下属退了下去,谢长云静静看着云莺,然后拭去她脸颊的脏污,云莺睫毛微颤,终于醒了过来。
云莺醒来后,发现自己在谢长云的床榻上,她先是应激反应坐了起来,接着就看到了坐在床头的谢长云。
谢长云的如墨长发烧焦了不少,白衫袖子也被烧掉,手臂上伤口不断渗着血,明明是狼狈不堪的,但是他眼眸却十分平静,云莺惊的脱口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寻死?”
“寻死?”云莺摇头:“不,我没有寻死。”
“那柴房的大火,你如何解释?”
“柴房着火了吗?”云莺这才发现谢长云的伤口是被烧伤的,她惊慌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长云轻蔑一笑:“云莺,你为什么总是喜欢说一些一拆就穿的谎话?”
“我没有……没有……”
谢长云打断她:“够了,我不想再听,我说过,你若寻死,我便让云无咎生不如死!”
“不要!师兄不要!”云莺彻底惊慌,她忙扯着谢长云衣袖哀求:“师兄,你怎么罚我都没有关系,你不要牵连我爹爹,求求你了,求求你……”
云莺不小心碰到了谢长云伤口,谢长云疼的眉头微皱,云莺忙松开,她眼泪簌簌而落:“师兄,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爹爹,求求你……”
按照谢长云以往的性子,定然要狠狠折磨一番云莺才作罢,但是今日,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那是一种好不容易救回最珍爱之物后的疲惫,他盯着云莺梨花带雨的脸庞,准备好的各种威胁之语一时之间却再也说不出口了,云莺见他没有发作,又见他身上伤痕,于是怯生生讨好着他:“师兄,你受伤了,我帮你疗伤……”
她忙下榻去拿桌上疗伤之物,谢长云也不作声,而是任凭她用金疮药清洗伤口,然后用绷带小心翼翼一圈一圈裹住伤处,谢长云间或疼痛皱眉,云莺于是更放轻动作,她眼中还带着泪花,想哭又不敢哭,手上动作轻柔,谢长云一言不发看着她,心中忽想到自己以前捉妖受伤时,她就是这般眼泪汪汪的帮自己疗伤,明明是一个莽莽撞撞被宠坏的大小姐,但是每次帮他疗伤的时候,生怕弄疼了他,动作都会小心再小心,他还打趣过云莺:“你帮我治伤的功夫,医师都能治十个人了。”
当时云莺不高兴的撅起嘴巴:“人家是心疼你呀。”
那时眼泪汪汪的云莺,和如今噙着泪低头为他疗伤的云莺,面容渐渐重合,谢长云的心,忽然就柔软了起来,但他自己也知道,这柔软只是一瞬,等这一瞬过去了,理智回来了,他还是会想起云莺对他的见死不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