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莫言离她越来越近。
她忽然想要逃走,顾不得不着寸缕想要爬出汤池。
好在萧莫言并未阻拦,阮翛然取过一旁衣桁上备着的寝衣,慌张裹上逃出了浴房。
慌乱的脚步,在出了浴房便悄然停住。她能逃到哪里,又能去哪里。
青丝尾滴水成珠,沿途洒了一地。
连身上的衣裙都被濡湿了,方才暖热的身子,顷刻之间变得湿冷。
在阮翛然失神间,萧莫言神出鬼没到了身后。猛然间将她扛在肩头,去向了床榻。
阮翛然凄然闭上眼眸,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任他所为。
她认定,挣扎只会激怒萧莫言。父亲他们的性命,毕竟捏在萧莫言手中。
一阵天旋地转,阮翛然不敢睁眼。慢慢感受到,萧莫言似乎在为她擦拭湿发。
这不禁让她想起,上一世二人也曾有过这般。那时,二人两情相悦。如今,却是爱恨交错。
半晌后,萧莫言帮她擦干了三千青丝。
阮翛然依旧低眉垂脸,避着不与萧莫言对视。
萧莫言微微叹息,她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如避蛇蝎又似惊弓之鸟。畏畏缩缩,楚楚可怜。
他刻意柔声细语,生怕吓到阮翛然。“你好生歇着吧,我还要去先帝灵前守着。”
竟然未自称朕,阮翛然这才诧异偷瞄向萧莫言。
萧莫言露出温柔浅笑,对上她忐忑不安的秋瞳。
阮翛然不知为何心如擂鼓,手忙脚乱躺到床上,扯过锦被将自己藏了起来。
闷在被窝,反倒心跳更盛,气息连带跟着急促。
这时,阮翛然听见萧莫言声色平和道:“守丧百日,吃斋禁~欲。得空,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萧莫言伸手想触碰,犹豫间缩回了手。来日方长,心急只会适得其反。
萧莫言无声无息起身,自行去更好衣衫。
吱呀开门声,萧莫言的背影落寞出门而去。宫人顺势将殿门关上。
阮翛然这才敢将头露出来,大口大口贪婪地喘息。
许是累极了,不消片刻迷迷糊糊沉睡过去。
日月如梭,几日后,元德帝风光大葬。
树上枯枝残叶,寒风掠过片叶不留。
窗前过马,隆冬冷冽,三月后。
中宫殿,寝殿。
殿内,炉火旺盛,温暖如春。
阮翛然一身霜色齐胸襦裙,一如既往潜心抄录经文。这些日子将养着,面色红润。就连身量亦丰盈了一些,与盛开的牡丹一般雍容华贵。
这三个月,萧莫言每每在夜深人静时,会悄然而至。
有时,她半梦半醒,察觉床榻边坐有一人。有时,睡得沉,来了也不知晓。
而萧莫言似乎只是略坐坐,随后便会离开。
秦荣成了御前大总管,寸步不离侍奉在萧莫言左右。
中宫殿里的宫女太监,似乎是特意挑选过的。谨言慎行,安分守己做着差事。
阮翛然的父亲一家,早在两月前便到京城。
阮祝颂不愿再趟官场的浑水,辞官在家。现如今女儿是一国之母,阮祝颂被封为了承恩伯爵。
阮府,成了京中新贵的伯爵府。
妹妹阮悠然听闻林千帆的死讯,看不出有何难受。反正这门婚事,林思源当初不同意,也便不作数。
萧莫言许阮悠然,过了国丧自由婚嫁。
伯爵府的嫡女,又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妹妹。京城的名门望族,登门提亲之人趋之若鹜。
阮悠然忙着为日后挑选一个可心的郎君,早将林千帆抛之脑后。
这两月之间,阮祝颂与阮悠然奉旨入宫探望过两回。
只是回回不欢而散,阮祝颂每次来皆是劝说。无非是阮翛然早日为萧莫言诞下龙嗣,好巩固中宫之位。
“皇后娘娘,赵娴妃与周淑嫔,前来请安了。”
门外宫女的通报,并未让阮翛然辍笔。她懒洋洋回道:“不是说,免了晨昏定省,她二人来作何?”
宫女机灵,听出皇后娘娘这是不愿见。立马回道:“奴婢,这便打发了去。”
听见脚步声离开,阮翛然反倒放下笔。她起身行向朱窗前。
今日阴沉,窗外那些月月红看着发蔫,没了往日的好颜色。
隐约听见,赵娴妃的骄横之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这后宫如今是德太妃,暂时替阮翛然治理,就是曾经的德妃。
萧莫言未让贺皇贵妃殉葬,依制加封了皇太贵妃。将人软禁在祥和宫,不得随意外出。
阮翛然蹙眉,又行向门口问道:“去问问,赵娴妃有何事?”
少倾,宫女回报:“回皇后娘娘,今日陛下的生母入宫,赵娴妃请您一同前去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