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莫言坐在床沿,扯了扯阮翛然的衣袖,低声下气道:“那时,本宫不确定对你的心意。只想借机,永绝后患。”
阮翛然难以置信瞪大双眸,他这是在向她示爱。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凝噎不语。
萧莫言见阮翛然置之不理,也不恼怒耐着性子道:“五年前,我一朝成为皇太子。你也知道,我与陛下的关系。毕竟不是亲生父子,即便我身为一国储君,依然步步维艰。我不敢相信任何人,封心绝情,蛰伏隐忍,只为他日登上帝位。”
这一世,头一回萧莫言在她面前自称“我”。口吻一反常态温和,又有孤苦与道不尽的无奈。
阮翛然一声不吭,难得萧莫言对她敞开心扉。想再听听,萧莫言还会说些什么。
萧莫言松开阮翛然的衣袖,小心翼翼握住她的玉手,感慨万千道:“你可知我也曾,为你伤心落泪过。父王过世后,陈司闺得到恩许入宫。她告诉我,你是陛下的人。那时,我被养在皇贵妃宫里,三餐不饱。闻此,大哭一场不说,更大病了一场。因此,陛下从何太医口中得知我荣养不足。也算因祸得福,从此入住东宫,不再为三餐发愁。”
阮翛然纹丝不动,面上早已泪流满面。是她太蠢,明明上一世便知晓萧莫言的举步维艰。
半晌,阮翛然压着哭腔,故意冷冷问道:“你如今,说这些作何?”她不敢确定,萧莫言是不是一时兴起。
萧莫言伤感道:“或者是不甘心吧。林千帆爱慕你,我也看得出,你对林千帆亦有情意。”
萧莫言尘封的心门如同碎裂的瓷器,崩裂出一丝丝一道道的裂痕。明明重见天日,却如同被人一刀刀无情地刺破,掏心挖肺得疼。
他倒吸一口气,艰难道:“今日,安郡王被关入宗正司了。除了林千帆,我的储君之位算是坐稳了。我想我可以,也终于能,去大胆爱一回。阿姐,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阿姐”二字,宛若咒语低吟。
一时,阮翛然心中温澜潮生。一瞬,又掀起惊涛骇浪再难平静。
入宫以来的所有委屈,一发不可收拾。她呜咽出声,哭得撕心裂肺。颤抖着反握紧萧莫言的手,含糊不清哭道:“你,为何,不早……”
阮翛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不成句。
萧莫言心疼不已,将她抱起拥在怀里。任由她哭泣发泄,直至渐渐情绪平稳。
“殿下,何太医来了。”房门未关,秦荣偷瞄见太子抱着阮侧妃。
萧莫言威严应了一声,放开阮翛然。又将幔帐放下,好让何太医为她诊脉。
何太医搭脉后,询问道:“侧妃,可是时常有不思饮食,夜不能寐的症状?”
阮翛然哭得筋疲力尽,有气无力回道:“是,常有。”
“要紧吗?”萧莫言有些心急追问。
何太医恭敬回道:“侧妃是由忧心过度,引发的肝气郁结。少思少忧,服用一段时日疏肝理气的汤药,自然能好。”
萧莫言想起林千帆所说的离魂症,又道:“何太医,侧妃患有离魂症,可与此有关?”
何太医思量片刻,回道:“回殿下,到也有可能会引发离魂症,更甚者失心疯也是有的。”
萧莫言挥了挥手,忧心忡忡道:“开药吧!秦荣,你随何太医去拿药。”
碧云哈欠连天从房内出来,看见秦荣与何太医从寝殿出来。登时睡意全无,急匆匆迎上前去问道:“秦公公,为何在此,阮侧妃呢?”
秦荣嘘了一声,小声回道:“殿下,在里面呢。”
碧云最怕太子来,忙捂住嘴点头示意。
“你到房外侯着,殿下命我去太医院拿药。”秦荣嘱咐一句,陪着何太医离开了。
碧云蹑手蹑脚到房门外,偷偷摸摸向内窥探。
幔帐垂落着,只看清一男一女的两双鞋子躺地。
幔帐内,二人正面而躺。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终是萧莫言忍不住,探出一只手。用小拇指勾住阮翛然的小拇指,柔声细语道:“本宫答应你,再不猜忌于你。”
阮翛然一言不发,怔怔盯着交缠在一起的手指。
萧莫言大胆抬起另一手,轻抚她柔滑的面颊,含情脉脉道:“可不可以,告诉本宫,你究竟在担忧什么,竟让你忧思成疾。”
“我,我……”阮翛然不知如何解释,前世种种又怎能与他,说得清道得明。
萧莫言灵光一现,自以为是问道: “莫非,你在担忧你父亲不成?”
“嗯。”阮翛然顺势而道,低恩了一声。
萧莫言宽解道:“你不必担忧,你父亲停职之事是陛下有意为之。毕竟,你父亲与许达通相识二十载。陛下借着沈如山之事,是在试探许达通,究竟有没有谋反之心。”
阮翛然这才想起,她安排在许达通身边的眼线陶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