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欢愉过后,本该精疲力尽酣睡入眠。
二人各怀心事,背对而躺。
残烛晃晃悠悠,燃尽熄灭。
斗转星移,转眼七夕到。
黄昏时分,锦霞漫天。
阮翛然料定今夜定是惊心动魄,原想穿习武服好应对自如。
前两日,萧莫言特意到永安斋。嘱咐她务必盛装打扮,最好是一眼能让人看出身份尊贵。
阮翛然表面听命,着了一身海棠色宫装。内里着了朱红色的习武服,以防万无一失,在贴身的前心后背,更带上了护心镜。腿上,绑上了防身的短匕。
阮翛然到东宫门口时,马车已然候在那里。
与上一世一般无二,驾车的人正是梁隐山。
阮翛然踏上马凳,忐忑不安上了马车。梁隐山方才瞟了一眼她,那眼神分明是狠厉。
她猜不透,梁隐山究竟是不是真心臣服于萧莫言。
“阮侧妃,可算来了。”这声音是贺芷瑶。
阮翛然抬眸,见贺芷瑶精心装扮,一袭绯色华服。靠在萧莫言怀里,坐在马车正中。
她怔了一瞬,若无其事坐到一侧,问道:“殿下,既然有贺侧妃作陪,妾还是不去了。”
阮翛然不知贺芷瑶为何同去,更让她受不了的是,萧莫言与贺芷瑶卿卿我我的样子。
萧莫言腾出一只手,抓住阮翛然的手,调笑道:“左拥右抱,岂不快哉。”
不容她反驳,强硬命道:“出发。”
马车应声而动,徐徐向前。
贺芷瑶原本妒忌,阮翛然连日侍寝。
可见萧莫言的态度不冷不热,甚至有些厌恶,稍稍安心下来。
方才秦荣到朝华阁,说是萧莫言邀她七夕夜游。她受宠若惊,要知道连周良娣都侍寝了。唯独她贺芷瑶,太子对她置之不理,让她成为东宫茶余饭后的笑话。
贺芷瑶暗下决心,今夜夜游务必要讨得太子的欢心。
因为贺芷瑶发觉,太子今日对她异常和善。
萧莫言在贺芷瑶颈间深嗅,言语轻浮笑道:“芷瑶,今日用的什么香,好香啊!”
他余光盯着阮翛然,却见她无动于衷。
他眼中浮现的轻狂,陡地蒙上一层杀意。
转瞬即逝,恢复成玩世不恭的浪荡模样,与贺芷瑶继续嬉笑调情。
阮翛然面上风平浪静闭目养神,心底早已醋海滔天。
而今重要是今夜,虽然清楚萧莫言绝不会毫无准备。毕竟是刺杀,刀剑无眼又怎能做到万无一失。
心中滋生一股阴暗的想法,令她手指一颤。
萧莫言带贺芷瑶来,莫非想趁乱除去。如今杀伐果断的萧莫言,的确有可能做出此等事情。
耳畔是二人不堪入耳的打情骂俏,醋海早已成坠入深海的恐惧。
头一次,阮翛然觉得萧莫言可怕。
马车停下,梁隐山在外唤道:“殿下,到了。”
阮翛然回神,颤颤惊惊睁眼。
这才发觉,马车外已是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萧莫言应声,先行下了马车。
而后亲自扶贺芷瑶下马,拥着贺芷瑶扬长而去,连等都未等阮翛然。
阮翛然独自下了马车,健步如飞去追二人。
梁隐山将马车寄放在一家客栈门口,这才抬腿追赶。
花灯流光溢彩,人流如织,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穿过人潮,夜风袭来,带来一阵清凉。
阮翛然生怕跟丢二人,抬眸间河风习~习拂面。波光粼粼,荡漾着五色斑斓的祈福河灯。
河面更有无数花船,远远传来靡靡之音。
河岸停靠着一艘小船,比起远处的花船实在是寒酸至极。
小船桅杆上挂着两串朱红色的灯笼,初看不起眼,细看在黑夜中显着格外醒目。
小船只有连船舱都没有,船夫握着船桨似乎在等客。
阮翛然追上去时,萧莫言与贺芷瑶上了小船。
船夫摇桨,小船慢慢离开了岸边。
阮翛然看见四周有几艘小船,向萧莫言二人所搭乘那条小船靠拢。
一夕间,她想到了请君入瓮。
她不清楚,哪条船上是刺客,哪条上是萧莫言的人。
“阮侧妃。”梁隐山忽然在她身后唤她。
阮翛然回身,惊得浑身一颤。梁隐山目光如炬,溢出狠毒之色。
“你想做什么?”阮翛然声色发颤,弯腰想去摸短匕。
梁隐山却挤出笑意:“阮侧妃,殿下有交代,让你我乘坐那条船。”他伸手向河边一指。
阮翛然生怕有诈,只敢用余光一撇,那里确实停着一艘小船。
梁隐山先行上了小船,阮翛然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