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萧莫言心如明镜,她也不拐弯抹角,径直道:“陛下希望您,召幸良娣与良媛,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萧莫言答非所问,似有疲惫道:“本宫,今日累了。”
阮翛然放下水舀子,取来干爽的细葛布擦拭他的湿发。
“殿下,侍寝的事……”阮翛然欲言又止,她此刻当真像东宫的管事内官。
“哗啦”一声,萧莫言不着寸缕猛然从汤池中起身。她哪里敢看,慌里慌张背过了身去。
水珠滑过他健硕的后背,细如蚊蚋的滴水声,在她耳中已是惊涛骇浪。
她一手捂着眼,一手向后将擦身所用的巾帕递给萧莫言。
萧莫言从汤池中出来,伸手用力一拽,连带将人扯了过来。
“萧莫言……”她惊恐万分,鬼使神差直呼大名。
一语方出,悔恨不已。懊恼弓腰垂首,低三下四道:“奴婢,该死……”
萧莫言裹上巾帕,忍俊不禁道:“好多年,未听过你唤,本宫的名字了。”
既然萧莫言未有不悦,她暗自庆幸偷偷舒了一口气。
手上一暖,萧莫言握住了她的柔荑。来不及诧异,被他拉着出了汤池,去往了床榻前。
殿内,烛火昏黄。
她不由壮胆看向,挺拔威猛的萧莫言。
他不是昔日胖墩的憨厚少年,有宽厚的肩膀,精瘦的腰身,更有龙眉凤目,真真是位霞姿月韵的贵公子。
“看够了吗?”萧莫言口吻取笑,松开了她的手。
她面红耳赤颔首,伸手指向床榻。
床榻上,有宫人摆放好的干爽寝衣。
她抑制不住心如擂鼓,又非第一次见他衣不蔽体,仍是不知所措。犹豫不决,不敢上前为萧莫言更衣。
“本宫,自行更衣。”萧莫言语调轻快,似乎心情不错。
阮翛然只当萧莫言看穿了她的窘迫,急忙背过身去回避。
她一手抚着心口镇定,一咬牙又劝道:“殿下,不如奴婢去通传,赵良媛前来侍寝。”
萧莫言更好寝衣,闻此蹙眉不悦道:“你倒是热心。”
接着又寒声道:“你过来,本宫,有话问你。”
阮翛然想起上次萧莫言发火,咬着银牙暗骂自己胆大妄为。
她皱着鼻头,不情不愿挪到了萧莫言身畔。
只听萧莫言声色恢复了温和,柔声细语道:“你入宫已有一月有余,你我也算重新熟识。之前说要叙旧,择日不如撞日,趁今夜良辰,秉烛夜谈吧!”
萧莫言见她仍旧恭恭敬敬,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故意嗔道:“虽说五载未见,可你我自幼相识,怎地与本宫如此生分了?”
“奴婢,不敢,您是太子殿下。”阮翛然偷挪走了一步,方一动被萧莫言察觉。
“你父亲不是说,你盼着嫁与孤,你如此,莫非你父亲在诓骗本宫?”
阮翛然百口莫辩,父亲当真是一心想要她攀上太子这株高枝。
之前围猎,送了画像不说,费尽心机想要她献舞勾搭萧莫言。
“那只是,奴婢父亲的一厢情愿,罢了。”阮翛然不敢再动,僵硬扭头不与萧莫言相视。
“哦,这么说,你对本宫,无半分想法。”
她听着萧莫言有几分失落,顾不得这么多了,毕竟她已失身于林千帆。
“莫非你心里,仍惦记着林千帆?”萧莫言突然醋劲十足,起身将人拽进怀里。
阮翛然想挣扎,又怕激怒萧莫言,僵着脊背,委屈道:“要奴婢说几次,奴婢对林千帆从未动过心。”
阮翛然想起陈司闺所言,仰首凝着萧莫言,小心翼翼问道:“殿下,莫非喜欢奴婢不成?”
萧莫言对上那双杏眸,她神情中有疑惑,有畏惧,却也有几分倔强。
“若本宫不喜欢,你又如何入得了东宫。”
萧莫言此言如同当头一棒,如壶灌顶令她想起选秀那日种种。
虽说包侧妃,赵良媛与周良娣,皆是皇帝内定好的。
可那日秦荣与陈司闺在宫门口,如今想来更像是专门等她一般。
阮翛然难以置信,磕磕巴巴问出心中所想:“奴,奴婢能顺利入宫,是,是殿下一手安排的?”
“没错,本宫以为你会欢天喜地,哪成想你模样大变不说,更变得沉稳忧郁。”萧莫言满眼心疼,轻轻拥住她。
“太子殿下,我要出宫。”她愤然推开萧莫言,含怨横眉冷对。
萧莫言不慌不忙,有些耍赖道:“怕是迟了,毕竟这宫中有陛下做主,你不是也听令于陛下。”
他所言没错,终究是元德帝说的算。
阮翛然赌气,故意阴阳怪气道:“也是,太子殿下自身都难保,又做得了什么主。”
萧莫言不怒反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