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如期送到,果然不出所料,还有细节需要修整。老板娘将旗袍拿去返工,等再送来,距离电影节开幕式已经只有两天。
李寒露从前没穿过旗袍,看见镜中自己只觉得新奇,同时又不禁忧心忡忡,不知道该如何搭配妆容。尹泽川坐在李寒露身后,看她将头发挽起放下,再挽起再放下,笑着问她,“干什么呢?”
李寒露回身,“我在想要弄个什么发型!”
尹泽川所坐的沙发背后安置着李寒露那幅斑斓油画像。那天两人在展厅中荒唐之后,李寒露贴靠在尹泽川胸口,纤纤手指在强壮胸肌上调皮地几个弹跳,李寒露仰头问他,那画卖多少钱。
尹泽川捉住她的手指亲了亲,“那画不卖。”
“不卖还在展厅里占个位置,太浪费了。不如给我吧。”
就这么着,第二天油画像就被堂而皇之抬进家门。尹泽川想挂在客厅,李寒露觉得太招摇了——虽说家里一般没有访客,其实也谈不上招不招摇,但时时刻刻对着自己的脸还是有点诡异——于是斑斓少女就被安置在了衣帽间里。
尹泽川抬抬手指,指挥她道:“把头发盘起来。”
“我不会盘头发。”李寒露嘟囔着,将头发束成一把,再团成一团,按在脑后对着镜子看看效果。
尹泽川起身,拉李寒露到梳妆台前坐下,自怀中取出一只纤长锦盒,打开。
李寒露好奇地回头看他,“这是什么?”
尹泽川笑而不答,让李寒露转过去对着镜子,轻轻对方撩起浓密长发,用盒中拿出的东西轻巧一挽。
是一支极其精致且颇具古韵的竹叶缠花簪子。
挽好发髻,尹泽川俯身搂着李寒露的肩膀,与她在镜中对视,笑着问她,“喜欢吗?”
李寒露突然往镜中方向凑近,想将那轻巧竹叶看得更清楚些,“你竟然会簪头发!”
“哎——”尹泽川连忙按住李寒露,不让她乱动,“现学的,技艺不精,你再晃来晃去这簪子可就掉下来了。”又道:“我给你安排了造型团队。要是你明天有空,就让他们明天给你试造型;明天没空的话,就让他们在后天开幕式之前直接过来。”
李寒露这些年出席大小场合,成本都花在行头上,造型全靠DIY,连指甲都能自己修剪自己刷。有专业团队服务李寒露还是挺乐的,仰头问尹泽川,“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平时用造型师吗?”
这一仰头,簪子掉了。黑发倾泻如水,尹泽川自发丝中握住簪子。“基本不用,不需要。但会有造型师帮我选衣服和配饰,我不太愿意在这上面花时间。出席重要场合的话会有发型师来打理头发,平时我自己拿发蜡就搞得定。”
这答案和李寒露想得差不多。没和尹泽川住一起时,李寒露只觉这个男人从口袋巾到皮带扣都考究得令人发指,说不定为了维持风度要花费多少精力;可住在一起以后又发觉,他的衣物配饰虽然一批一批定期往衣帽间送着,可也没见他多放在心上,平日信手搭配就已足够亮眼。
“那after party算重要场合吗?”
尹泽川笑笑,“当然。”
上海电影节的after party花钱就能进,尹泽川之前说想去看看,李寒露就也随他,并没多问。李寒露盯着镜中缠花簪子的倒影看了几秒,忽然“哎呀”一声,起身奔到衣帽间角落的小柜子前,从柜里抱出一个首饰盒子,“要是簪这个簪子的话……那我脖子上戴什么呢?”
这首饰盒子还是李母在李寒露上大学前为她准备的,告诉她说其中珠宝足够她在各种场合搭配礼服,有些款式不夸张的手镯手链还有戒指日常也能戴,别买奇奇怪怪的潮牌配饰,看着廉价。
珍珠项链与缠花簪子单配旗袍都还好,可若搭在一起,却有种微妙的不和谐感,让人不知应该把着眼点放于整个造型的何处。李寒露在盒子里拣选半天,总觉得无论哪条项链都与旗袍相冲,本以为旗袍这种服饰是个云淡风轻不争不抢的风格,哪想这题委实超纲。
尹泽川看出李寒露为难,倚坐在梳妆台边,将那长发在指间绕了两弯,适时救她于水火,“我妈知道你没去挑饰品,前两天差人送了条项链过来。你要不要看看?”
李寒露喜出望外,“看呀看呀。在哪儿呢?”
尹泽川起身出了衣帽间,很快取来一个木匣。木匣年代久远,古色古香,上雕繁复细腻的牡丹纹样,而那牡丹竟是以宝石为蕊。李寒露心里一咯噔,猜出匣内珠宝绝不可能是普通货色,而随着铜扣弹开,匣面缓缓抬起,李寒露只朝里瞄了一眼,当即拒绝,“不行不行,不能戴这个。”
里面是一条帝王绿蛋面钻石项链,翡翠颗颗晶莹,通透闪亮;钻石切割出耀眼切面,流光溢彩。
尹泽川放下木匣,伸手要拿项链,“怎么不行?衣服颜色素净,配饰总要压得住场子。”
李寒露连忙按住尹泽川的手,“不行就是不行。这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