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我家宝贝淘气,让朱老板见笑了。”
直到走出老远,李寒露依然怨念地嘟嘟囔囔,埋怨这朱老板头脑简单且视力不好。尹泽川笑得几乎把持不住今日的绅士造型,手杖都差点不慎摔到地上,“你这叫自己挖坑自己跳。你起的头,还不许别人相信?”
“就是不许嘛!”李寒露嚷着跳脚,搂紧尹泽川的脖子猛地一蹦,逼得尹泽川倾身,又在他下颌角处狠狠印下一吻。亲之前想得挺美,就是要在这个男人身上盖章,可亲完才发现怎么看都不好看,大男人脸上带着唇印终归不像话了些,又手忙脚乱地匆匆擦掉。
尹泽川始终随她折腾,眼中带着足以将她溺毙的温柔笑意。李寒露被看得心脏狂跳,伸手胡乱给尹泽川擦脸,又别扭地将距离拉远,吞吞吐吐质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露露。”
“嗯?”
尹泽川停顿两秒,笑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叫你的名字。”
艺术馆四楼分作两片区域,一边同二三层一样,由小展厅构成;另一边则高出半层高度,沿着楼梯拾级而上,尽头是古朴恢弘的双开雕花木门。
那是艺术馆里最大的展厅。李寒露曾听尹泽川说起,藏在这一展厅中的画都是整个艺术馆中售价最高的。闻此,李寒露神神秘秘趴在尹泽川耳边问,展出的到底是真品还是仿品?尹泽川一笑,讳莫如深,又问李寒露是否要到四楼看看。
李寒露那天穿的高跟鞋太高,累得脚疼,于是连连摇头,说下次下次。
这一“下次”,竟差点隔着与尹泽川的反目成仇、分崩离析。
两人走上台阶,尹泽川命人清场。展厅中只有数位普通游客,被彬彬有礼的工作人员陆续请了出去。李寒露这次没再说话,松开尹泽川的手臂,踩着高跟鞋跑出一段距离,在一幅约有一人高的油画前站定。
画里画的是她。
九年前的她。
诺伊斯啤酒节。长裙斑斓,虹膜碧绿,脸颊涂了油彩,背景也如万花筒般繁复绚烂;眼神真挚,笑容纯粹,鲜艳热烈,生机勃勃。
是她与尹泽川初见时的模样。
李寒露怔怔望了许久,伸手想摸摸这画,却又停了下来,手指悬在右下角一个仿若签名的印记上。“这是……”
“花押。”尹泽川合上大门,从容将乌木手杖插入门把手隔挡,行至李寒露身后,搂住她的肩膀,“就是签名。”
“你的签名?”
“是。”
“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九年前。从伦敦回来之后。”
李寒露从不知道尹泽川会画画,这一瞬间她心中完全体会不出应有却微不足道的惊喜和感动,反倒是不安与恐慌被无限放大,震耳欲聋。李寒露猝然回身,死死扣住尹泽川的右手,呼吸急促,讲话甚至带了一丝颤音,“那你的手……”
尹泽川定期会去医院复查。医生说他的右手功能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不影响生活,以后可以慢慢养着。这话其实界限模糊,李寒露很难精确判断伤口究竟对尹泽川的右手功能造成多少损害。虽然现在尹泽川完全可以自己开车,李寒露后来也知道了尹泽川某种程度上算是双利手,左手拿筷子亦十分灵活,但受伤之后直到现在,尹泽川都没再用右手拿过筷子。
尹泽川反握住李寒露的指尖,柔声安慰她,“早就没事了。”
李寒露显然不信,“那你还能画画吗?”
尹泽川笑说:“当然。”略一停顿,终究还是在李寒露的目光审视中败下阵来,轻描淡写地退让一步,“可能和从前相比会差一些,但……但也不是不能画。”
李寒露垂下眼睫,看着那只攥住她指尖的手。骨骼修长,指节并不明显,静脉自手背蜿蜒延伸至小臂,性感而充满力量。
如果不是那道又长又深的伤口,这只手又会泼洒出多少传奇色彩,沸沸扬扬,张狂明朗。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毁了艺术家的手?”
尹泽川没在一个称呼上多做计较,宽和笑道:“告诉你,然后让你愧疚?你会因为愧疚而毕生对我念念不忘吗?那还是算了吧。”
李寒露重新抬眼看向尹泽川,却一句话也再说不出来,撇撇嘴角,受了委屈一样伸臂抱住对方。
尹泽川摸摸李寒露的头发哄她,后又叹道:“对于你这种容易愧疚的个性,愧疚能杀人。但其实画画于我而言真没那么重要,不拿画笔,这只手也可以做其他事情,比如……”
李寒露仰头看他,“比如什么?”
这双眼睛澄明透亮,像没被踩过脚印的厚厚雪地。太过纯净的东西总会让人心生邪念,想要弄脏。尹泽川轻轻挽起嘴角,眼神依旧克制而谦恭,这是自小沿袭至今的修养,刻进骨子里的绅士风度,“比如……这样。”
臀上被猝不及防重重一握,李寒露毫无防备,惊叫出声,差点跳了起来。尹泽川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