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我姓李吗?
连名带姓地叫我很难吗?
刚刚你不还在叫我李导吗?
情感充沛的激昂弹幕在脑海里喷薄而出,李寒露努力迫使自己冷静,毕竟只是吃个晚饭,也没什么大不了。被尹泽川发现就发现呗,事情还能更糟吗?
尹泽川愕然转身,电光石火间与高磊对视。高磊亦迟疑望向尹泽川,视线分毫没动,说出的话却是对着李寒露,“我让服务员先上了冰淇淋,你不是馋了好久么。”
事情还能更糟吗——能的。
第二句话才是对着尹泽川。高磊迅速收拾表情,向尹泽川略一颔首,“你好。你是寒露的朋友吧。”
尹泽川从容微笑,一如既往,“我是露露的男朋友。我姓尹。”
这称呼以前从没用过,甚至这身份两人也自始至终缺乏讨论。李寒露惴惴不安偷瞄过去,却见尹泽川的笑容滴水不漏,看不出情绪,就连说话语调也没有起伏,纯粹客观陈述,跟纪录片配音一样。
高磊亦风度极佳,报了自己的名字。
尹泽川自然而然将大手搭在李寒露腰间,微微偏头,像是对李寒露说话,又像是对他们两人,“我叫人给你们安排包间。”
这家餐厅是出了名地难约,李寒露猜测尹泽川可能有什么门路,但还是赶紧摆手,连声拒绝,“不了不了。包间低消很高的。”
小型包间低消能顶人均的五六倍,李寒露本来也想试试能不能约上包间,看见那数后立刻在心里骂娘,转头就约了大厅。
尹泽川没将这推脱当回事,“记我的账。”
李寒露忸怩着调子,“……不用。真不用。”心说这老男人到底是真迟钝还是假大方,钱他是不在乎,但他就那么放心她和其他男人关在小房间里?
高磊也来帮腔,笑道:“我们还是坐大厅吧。”
尹泽川没再坚持,揽在李寒露腰间的手不着痕迹地收紧,将人又往自己身上贴了两寸,低头对李寒露轻声说:“你这边结束就到我那去,咱们一起回家。”
李寒露寻思你怎么就知道我这边一定结束得比你早,没准我俩不醉不归呢。
“哦。”
终于有一丝笑意在尹泽川眼底闪过。尹泽川放开了手,对眼前两人道:“我会叫人送一瓶我的酒过来。”
李寒露顿时竖起耳朵。最近她和尹泽川没喝酒,也默契地谁都没提,可从前喝酒的时候李寒露可太了解了,尹泽川的藏酒就没一瓶不是精品。既然尹泽川说“他的酒”,那就肯定不是餐厅酒单上能找到的。
李寒露巴巴地问,“什么酒啊?”
尹泽川用眼神与高磊道别,颈椎笔直,连点个头都吝啬,随即低垂乌睫瞄李寒露一眼,“你不许喝。”
说完转身就走。
“哎!”李寒露气得叉腰喊他,然而尹泽川只留给她一个背影,丝毫不为所动。
红酒送来时李寒露正在吃冰淇淋。服务员在旁醒酒,高磊盯着那酒瓶看,忽然笑了,八卦兮兮问李寒露,“你男朋友多大年纪?”
李寒露向来对这话题敏感,满心戒备地抬头,“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问问。”高磊耸耸肩,无所谓道:“单看长相挺年轻的,但气质很玄妙,没点年纪和身份地位出不来那样的气场。”
李寒露张口胡掰,“他还没到三十,就是显得老成。”
高磊显然不信,又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这问题挖着坑,如同在探寻约他那时是否有尹泽川的存在。李寒露不上当,咽下冰淇淋,“拒绝回答。”
高磊将这答案翻译一下,“那就是没多久。”
李寒露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是从哪儿给我找的那个赛车手?”
李寒露报名了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创投项目,最近打算为此拍个片花。片花的设想已经构思得七七八八,分镜都描了几张,但若想足够吸引眼球,总得有些鸡血镜头,李寒露遂拜托高磊帮她找个专业赛车手,有胆量有实力在悬崖边上玩儿漂移的那种。
但除此之外,李寒露加了个条件:不能找常住上海的。
圈子就这么大,在上海范围内找有概率惊动尹泽川。虽然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李寒露就是不想让尹泽川知道。
高磊说:“宁波,宁波那边有赛车场。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介绍的。”
高磊虽然就职于车企,可距离赛车行业毕竟还是稍微那么远了一些,加上李寒露那刁钻条件,高磊确实经过了不少朋友才在江浙境内搭上这么一个敢陪李寒露玩命的。
李寒露拿起醒酒器,给桌子两端的酒杯倒酒,刚起个客套开头说感谢高总云云,高磊就压了个手势示意,“你男朋友不是说不让你喝么?”
李寒露不屑冷哼,“凭什么听他的,当我怕他?”
话说得有骨气,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