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
绅士的轻浮等同于淑女的浪荡,非但不招人反感,反而因为其这一面极其罕见而带有致命的诱惑。然而李寒露坐怀不乱,转身就走。
尹泽川抓住了李寒露的手。
男人的手因为泡过热水,体表温度比平日还高出一些。李寒露心脏猛地一跳,没有甩开他——本就没想过要甩开,连那转身都是以退为进。
尹泽川含笑凝望李寒露,将素白指尖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吻过一下犹嫌不够,于是再吻,可就当尹泽川要扣紧李寒露的手指,忽然注意到了什么,脸色顿变,向来丝绒一般儒雅的声音绷如弓弦,“你手怎么弄的?怎么这么多道口子?”
李寒露想把手抽回来,尹泽川不让,死抓着她,非要逼得她给出回答。李寒露拗不过,小声嘟囔,“……昨天抓鱼的时候,鱼划的。”
“那怎么不知道说?”尹泽川抬高声调斥她,“今天还做这么多事?”
“不是你让我做的吗?”李寒露破天荒被尹泽川训,一时也起了脾气,振振有词地反驳,“帮你洗澡都是你叫我来的。”
尹泽川让她气得头疼,却又无言以对,深吸一口气,将眼前的人拽近了些,“过来。”
李寒露让那力道带得往前挪了一步,可再往前就怎么都不肯了,也说不上是在解释还是安慰,若无其事道:“其实不疼,没关系的。”
尹泽川说:“低头。”
李寒露凝眸看他,像没听懂。
尹泽川不愿再等,从浴缸中缓缓站起身。
哗啦一声,修长结实的男性躯体带起水花,泡沫自水面在皮肤上沾了薄薄一层,而后湮灭;水珠顺着肌肉走向流淌、下落,皮肤蒸腾着热气与生命力。李寒露管不住眼睛,自精巧下颌、修长脖颈一路瞧至平直锁骨、健壮胸腹,再然后是……
即使大卫雕像是艺术品,也不代表凡夫俗子不会对艺术品产生邪念。
尹泽川两手箍住李寒露双肩,俯身,低头衔住柔嫩嘴唇。李寒露始终没有闭上眼睛,只当眼前这人活在镜头里,主光移动,zoom in。尹泽川探出舌尖,在她唇上轻轻勾勒,正要深入,抬眼却见李寒露直直望他。
“Close your eyes, luv.”
男人的声音低哑而模糊,像带着磁性的颗粒摩擦心底软肉,惹人战栗,密密麻麻。以尹泽川的高度保持这姿势接吻着实对颈椎不太友好,尹泽川干脆放开李寒露的肩膀,长臂一揽,搂住她的后背,另一手拦她后腰,将她整个儿圈进怀里。
湿漉的胸膛与手臂弄湿了睡衣,李寒露几乎要在对方身体的热量中颤抖。这次接吻她没踮脚,只略抬起下巴,尹泽川亲得费力,干脆单手抓着李寒露的大腿将她直接抱起。
身体骤然腾空,李寒露本能搂住尹泽川的脖颈,胸膛贴近,大腿顺势夹在他的腰上。
这样总算能亲个尽兴。尹泽川初时还只是磨蹭李寒露的嘴唇,很快便顾不得循序渐进,强行撬开对方齿关,勾她的舌头,舔她的上颚,舌尖在她口腔中刮走每一丝甜美唾液,味蕾交叠,吮吸如蜜,贪得无厌,欲壑难填。
“露露,”许久,尹泽川终于放过在亲吻中泛起艳红的一双嘴唇,与李寒露蹭着鼻尖,哑着声音哄她,“把衣服脱了。”
睡衣湿得不成样子,没法再穿。李寒露努力眨动困倦的眼,整个人轻飘飘挂在尹泽川身上,即使知道对方的身体变化,说出的话依然纯洁如赞美诗。
李寒露说:“我困了。想睡觉。”
要说困确实是困的,昨晚没睡好,今天忙一天;但要说不困,哪怕酣战一场体力也够用。
李寒露说不上来她这话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只是心里别扭。
尹泽川深深看她,那眼神像是要凿开她的颅骨,将她一切小心思看得清楚透彻。李寒露也不躲,就让他看,眼皮倒是愈发沉了,如坠梦里。最后眼神博弈以尹泽川的鸣金收兵告终,尹泽川将额头埋在李寒露颈窝,磨蹭片刻,声音闷闷地传上来,“去换套睡衣。你睡衣都湿了。”
“嗯。”
“你先睡。我马上来。”
“嗯。”
这两声答应有点乖,尹泽川在李寒露耳后快速亲了一口,将人放下,又意犹未尽再次吻她嘴唇,“去吧。”
虽说尹泽川一向有绅士风度,但男人有兽性的时候不能用人性推断衡量。再不跑就有跑不了的风险,李寒露扬长而去。
快速换了睡衣,滚进被窝,李寒露的确困倦,一沾枕头就开始神游。不知过了多久,卧室外的灯光暗下,房门轻轻合拢,被子撩起一角,身旁位置下陷。
李寒露迷迷糊糊,手脚并用往身旁的男人身上爬,硬是从他身上滚了过去,然后把人往另一方向推,“咱俩换个位置。别压着你手。”
惯常李寒露睡右,尹泽川睡左,现在尹泽川伤了右手,李寒露怕他被她在睡梦中压得伤上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