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清晰可闻。
高磊一手捉了李寒露的纤腰,略微低头,鼻息落在李寒露额角,有点热有点痒,“我叫瓶酒。但你不要喝了。”
“那怎么行,”李寒露抬起下巴,两人呼吸交错,“多败兴。”
“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
“今晚不是行业年会,不需要你靠喝酒结识人脉。”
“高总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把你公司PR老大介绍给我认识。”
高磊沉着嗓音笑了两声,“这话让你说的,怎么好像性贿赂?”
李寒露半开玩笑半认真,“本来就是。”
李寒露这张嘴够厉害,可言语官司哪及一亲芳泽,高磊略弓着背,对准李寒露的嘴唇要吻过去。就在几乎吻上时,李寒露忽然别开了头,反手将门卡插在取电口,按开开关,灯亮,满室辉煌。
“我先洗澡。”
李寒露推开高磊,脱下外衣,随手往沙发一扔。
高磊跟在她身后,也解了衣服,“刚吃过东西就洗澡对胃不好。”
“也是,”李寒露回头,嫣然一笑,“那你先洗。”
高磊哭笑不得,然而他晚上吃得不多,就也听从李寒露的话,率先走进浴室。
李寒露维持笑容,笑得脸颊发僵,直到浴室响起水声,才后知后觉已经可以收回这做作表情。
李寒露没什么洁癖,不讲究事前非要洗澡,所以李寒露认为这说明她并不心急,不像刚与尹泽川重逢那次,她恨不得把尹泽川生吞活剥,洗什么洗。参照以上事实,李寒露得出结论,她应该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并不期待,甚至心中隐隐希望高磊洗澡洗得永远别出来。
其实李寒露一直没想明白,行业年会那天尹泽川为何会出现在酒店的电梯外。若说尹泽川在年会现场应该不至于,否则他不必眼看着她被揩油却始终没现身,照此来说更有可能是尹泽川派人在现场暗中监视她,所以才会连她的离场时间都了如指掌——倘若事实果真如此,又有没有可能这段时日以来尹泽川也一直派人监视她的言行举动,看她和什么男人吃饭,又和什么男人开房——
“嘭”的一声,房门被巨大力道一脚踹开,来自走廊的璀璨灯光汹涌而入,慷慨簇拥着尹泽川光辉灿烂的高大身影。
浴室水声仍在继续,李寒露像被踩了脚的兔子似的从沙发里一个猛子跳起来,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泽川,泽川你怎么来了……你要相信我!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狂风霎时扫入窗楹,卷起纷纷扬扬鹅毛大雪。尹泽川步步逼近,挑起嘴角冷笑问道:“我看到的哪样?你倒是说说看,我看到了什么?”
水声骤然停下。五分钟后,高磊擦着头发自浴室里走出来,“浴室的香薰味道不错,等下我打个电话问问这是什么牌子。”
灯光收回走廊,房门恢复原样。室中寂静,双层玻璃窗严严实实隔开寒风,李寒露将糟烂剧情塞进大脑回收站,心想尹泽川果然不适合拿霸总剧本。
“哦。”
尽管这回答十分敷衍,高磊也没介意,打开电视听着新闻,出言提醒对方,“你可以洗澡了。”
心脏重重一跳,像是腔子里的血肉被巨石取代,每一下脉搏都鲜血迸溅。李寒露忽然意识到,如果说刚才高磊洗澡时她还可以逃跑,那么现在她就已经彻底错过了逃跑的机会。
浴室的镜子上方投射出白惨惨的灯光。关门,落锁,李寒露面无表情盯着镜中自己,一件一件解开衣衫。按照常理推测,李寒露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忐忑的,毕竟她从没和完全不来电的男人睡过,难以预判接下来的故事走向,可偏偏心里一潭死水,就像要证明早就知道结论的命题。
有点奇怪。
李寒露这澡洗得磨蹭,中途听见门铃声响,该是高磊叫了room service,或许是叫了酒来。男人是狩猎动物,酒是狩猎动物布下的陷阱,看来今晚穷途末路,在劫难逃。
浴室中雾气缭绕,久久不散。门把手上凝了一层水雾,李寒露裹好浴袍,打滑的手勉强将门把手按下,门外竟是一片昏暗。
高磊关了灯。
电视无声播放着一部老旧法国爱情片,茶几与窗台上置着两支蜡烛,火苗间或跳动,映亮茶几上的水晶酒杯。李寒露在高磊对面坐下,努力忽略头发上的水洇在浴袍上的不适感。“香槟?”
高磊笑了,“苹果汁。”
“怎么还让人送了蜡烛?”
“这样是不是更有气氛?”高磊拿起酒杯,浅酌一口,“其实这里更需要的是——槲寄生。”
槲寄生下不能拒绝接吻请求。而刚刚就在玄关,李寒露躲开了高磊的吻。
“圣诞节已经过完了。”
短暂沉默。电视光线映亮李寒露的半边侧脸。
李寒露向酒杯中的清澈液体望了一眼,手指微动,却没有拿,半晌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