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在意孟瑶光的存在,短时间却内依然很难一如既往与尹泽川谈天说地。李寒露觉得孟瑶光有点儿可怜——不是面对对手时尖酸刻薄故作姿态的悲悯,这种情绪更类似于兔死狐悲。
李寒露说:“送我回公司吧,我去监工。”
尹泽川听出言下之意,“不高兴了?”
这时候说“没有”显然毫无说服力。李寒露百无聊赖在手机屏幕上瞎按,按错好几次密码,“你怎么这么招人啊?”
尹泽川笑出了声,“谈不上。”
“还谈不上?”李寒露立刻坐直了,“Party上有人投怀送抱要坐你大腿,讲个画都能引来一群小女孩要微信。”
“你怎么知道party上有人要坐我大腿?”
李寒露缩回座位不说话了。
总不能坦白那天晚上她偷看了尹泽川半天吧。
尹泽川还是如李寒露要求,将她送至公司。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周一帆请大家喝咖啡,李寒露不跟他客气,拿他手机选了杯拿铁。
“哎,”周一帆长腿往地上一推借力,划着人体工学椅溜到李寒露跟前,“听说昨天园区外面有豪车接你。”
李寒露看都没看他,专心盯着屏幕,“见过点世面吧,咱园区一天到晚豪车还少吗?”
“男朋友?”
“Sugar daddy.”
“别骗人了,你没那姿色。”
李寒露一脚给周一帆踹得转圈,拿起手机给尹泽川发消息。
Tangerine:晚上换辆车。别太打眼。
过了会儿,尹泽川回复:How about this?李寒露正想问how about what,一个视频传了过来。
宽阔马场之中,矫健白马落下轻盈踏蹄,马背上的尹泽川勒住缰绳,镜头最终定格在白马带着波涛的眼睛。
李寒露狂掐人中。尹泽川是不是对“打眼”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视频是从前拍的,尹泽川当然不可能真的骑马接她下班——虽然确实有那么0.01秒李寒露竟然奇异地憧憬着——下榻的酒店不远,尹泽川干脆没开车。
李寒露不想被熟人撞见,特意等组里其他人都走了才下楼。园区门口路灯极亮,李寒露远远看见穿着米色风衣的修长身影,立刻将白日里那点不愉快抛诸脑后,不想让尹泽川久等,就干脆小跑过去,扬手欢快地招呼一声,“哎!”
两个人同时回头。
周一帆正跟人谈事,就站在尹泽川旁边,而李寒露满眼只有尹泽川,刚才竟压根没看见。
尹泽川笑着上前两步,替李寒露将敞开的外衣拢了拢,“最近起风了,衣服好好穿。”
李寒露乖巧地任他摆弄,坦然迎向周一帆几乎要爆出彩色飘带的八卦目光,夸张地扬起眉毛,嗓音如同演唱歌剧般圆润而抑扬顿挫,“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以为你早走了。”挽起尹泽川的手臂,亲昵地靠向他肩膀,“给你介绍一下。这我爸。”
尹泽川愣不过半秒,立刻接上了戏,“你好。你是露露的同事吧。”
周一帆目瞪口呆,一声“叔叔”卡在喉咙里不知道应不应该叫出来。或许是尹泽川的相貌实在太没说服力,周一帆迟疑许久,终于下定微弱的决心,有气无力地表达质疑,“别拿我开玩笑了。”
“真的。”李寒露煞有介事,“我爸是不是特帅。”
尹泽川从容微笑,“我生露露的时候很年轻,还没到十八岁。”
面前俩人搭戏搭得天衣无缝,周一帆大脑死机,也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木头似的欠身问候,“叔叔好。”
转过转角,终于避开周一帆的视线范围,李寒露放声大笑,捂着肚子快要直不起腰。尹泽川也跟着笑,“你啊,是不是嫌当导演不过瘾,非得自己上阵演演?”
“是的呢。”李寒露开心地挂在尹泽川身上,仰头看他,忽然又不笑了,轻轻抚摸对方的眼尾,“他那眼睛要是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你哪儿就像我爸了。”
尹泽川揽住李寒露的腰,低头逗她,“这话刚才可是你先起的头。”
“泽川。”
“嗯?”
任何时刻任何装束任何光线效果之下的尹泽川都让李寒露觉得太他妈性感了。他就是生涩且凶残的烟草,是散到后调的古龙水,是平整而禁欲的衬衫袖带,是酒精上脑的迷雾与幻觉。
李寒露伸手扯尹泽川的衬衫领口,几乎咬上他的耳朵。
“I’m horny.”
晚餐与晚餐时分可能发生的愉快交谈都失去了原本的吸引力。两人手牵着手回到酒店,在路上时还勉强能够维持道貌岸然,一撞进门立刻放浪形骸不管不顾。漆黑玄关充斥了低喘与唇舌交缠的缠绵声响,李寒露任由外衣落地,伸手要解尹泽川的皮带,却在即将得手时被制住了手腕。
啪嗒一声,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