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蓝忘机和魏无羡所在的寒潭洞中。
嵞染出现的时候,他们正跪在蒲团之上同面前一佩戴蓝家抹额的女修说着什么,听到声响后,三人皆回头望来。
六目相对,嵞染忽然有种闯进学堂打断了夫子教学的罪恶感。
“铮~”正欲开口打声招呼,嵞染耳边却是突然响起一声苍劲的琴音,她下意识抬头,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似是有道凌厉的仙器灵力自女修面前石桌上的七弦古琴朝她扑面而来。
“嵞染!”蓝忘机大喊道,“快躲开!”
嵞染被他这一声吼吓了一跳。
同时,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竟是误打误撞地闯了蓝启仁常给她说的冷泉禁地,那个由蓝氏先祖所设、非蓝氏血脉不可靠近的最强蓝家杀阵。
此杀阵遇强则强,越是灵力高强的人受到的攻击越狠厉,嵞染见自己躲闪不及,连忙凝转灵力召出一张布满诡异花纹的血色长弓,接着又反手从她自己的脊背中抽出一根刻着和长弓上面同样花纹的羽箭。
一箭过后,杀阵应声而碎。
魏无羡惊呆了:“以灵为引,以血为媒,无中生有,聚形化物。蓝湛,你告诉我,嵞染她……到底是什么人?”
蓝忘机抿唇不语,只呆望着正要把召出的长弓重新收回的嵞染,直等到魏无羡因耐不住好奇,打算直接上去询问嵞染本人时,他才握紧避尘,道了声:“我也不知。”
正在此时,那原本一直安静端坐在古琴后的蓝翼突然开口了:“前辈,自当年于九韵山上一别,你我已是三百年未见了。”
话对谁说,前辈二字已是指明。
闻言,蓝忘机和魏无羡皆是一脸惊讶地望向了嵞染。
嵞染也惊了:“你认识我?”
蓝翼抚着古琴的手一顿:“前辈……不记得了?”
“我记忆有损。”对方既是蓝家的先祖,嵞染自然没有瞒她的道理,于是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失忆的事情都说了,顺便还简单讲了讲自己是怎么被蓝忘机的母亲带回嵞家,又是怎么成为蓝忘机剑灵的。
蓝忘机沉默的听着。其实从嵞染同蓝翼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嵞染从不是没来由对他人讲自己过往的人,她说这般多,不过是想趁机细致的观察蓝翼的反应,从而得出自己生前和蓝翼的关系到底是友非敌还是是敌非友。
毕竟是旧相识,很快,蓝翼也意识到了她的本意,微微一笑后,她说道:“前辈不必紧张,你我乃是旧识。”
“旧识?”嵞染问她,“既是旧识,那你是知道我是谁了?”
嵞染问得一脸期待,不想蓝翼却是摇了摇头:“抱歉,说来惭愧,你我虽是故交,但我却从未问过你的身份,一来是前辈不愿透露,二来则是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实不相瞒,当年我和抱山与你初遇之时,你原是正被追杀着。后来,还是抱山告诉我你名唤阿染。只是……那应当不是你的真名。”说完,不等嵞染再追问,她又素手一翻从蓝忘机的乾坤袋里取出一块黑色的铁块。
“前辈,您这是……”魏无羡眨巴着眼睛,心道蓝家的这位先祖怎么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主,明明在嵞染出现在寒潭洞中之前,她已经将阴铁交由他和蓝忘机保管了。
蓝忘机注意到了他的不满,于是抬头瞪了他一眼。
得!又不小心碰到蓝二公子的逆鳞了!魏无羡哼哼两声,当即认怂。
“前辈当年走的决绝,我和抱山曾一度以为此生与前辈怕是再难相见,不想天公垂怜,竟让我在灵识四散之时与前辈终是再次重逢。”蓝翼一面说着往事,一面踉跄起身,缓缓走到嵞染面前,“前辈,当年你的藏身之地泄露一事,虽非出自我口,但终究还是我蓝家之人所为。事已至此,我心知说抱歉已是于事无补,但我还是奢求前辈能原谅蓝家,原谅我。”
嵞染张了张嘴,但张了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
因着没有记忆,所以即便她对蓝翼所说的话是又惊又惧,可细细一想,她却总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就像听了一折以她为蓝本的精彩评书,熟悉归熟悉,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置身事外的茫然。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
蓝翼像是早就料到她会做出这般反应,并未表现出多少失落,默了半晌后,她直起身,又踉跄回到了古琴旁。
缓缓落座,她抬手轻轻一抚。
“铮~”琴弦颤动,发出沉闷的声响,与此同时,蓝翼之前从蓝忘机那里拿出的阴铁也涌出了丝丝黑色怨气。
嵞染下意识的伸手去抓阴铁,奈何终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蓝翼将她残存的灵识献给了阴铁。
之后发生了什么,嵞染已经不在意了,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蓝翼灵识散去前留下的一句话,她说:“城隍庙中已无阿梨的气息,想来应是香火受够已经转生为人,我知前辈放不下她,前辈大可心安,您记忆有损不过是魂魄受损导致,再修养段时日,前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