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握得更紧了。
秦霁也把手覆上枪柄,她何尝不怕?提起长枪在空中比划两下又放回彩儿手中,轻笑:“在扶风他们手里转起来像根树枝,原来这么重。”
“我也会转。”彩儿精神起来,要给秦霁露两手。
秦霁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你还有什么惊喜事我不知道的。
彩儿受到眼神鼓舞,提着长枪昂首阔步来到院中,她穿得臃肿了些,动作却是灵巧。双手横拿长枪摆出要朝前刺去的架势,左脚顺势提起,右脚踮起在打了个旋儿——整个人提着枪转了一圈。
“小姐,如何?”
看着她发亮的双眼,秦霁艰难点头:“圈转的不错,还是来替我梳髻吧。”
梳妆打扮后秦霁带着彩儿去了秦甫之的书房,推开门两人都呆了一瞬。
这里有明显的被翻动过的痕迹,就连秦霁母亲的画像也从墙上取了下来扔在地上,这些人简直嚣张至极。
彩儿屏声看向秦霁,小姐心情非常不好时不会说话,也不爱听人说话。
秦霁俯身将那些散落的书籍画卷一一拾起,未有多大反应,只转头道,“去将我房中的梨花木箱子拿过来。”
箱子搬来后秦霁把自己关在房中拾拾掇掇一整个下午,彩儿再进来时发觉空旷了不少,再移目就看到了眼眶红红的秦霁。
“小姐,你饿不饿?我们去做饭。”
见秦霁点头,彩儿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要如何劝慰才好,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御史府就像从高塔上跌了下来。小姐才及笄就要面对这样险恶的情况,换成别家的早就慌了阵脚。
小姐能撑到如今才哭已经很不容易,她还怎么去劝呢。
秦霁哭过后又无事般,只是房中彻夜点着的一盏灯,到底暴露了少女的惶恐不安。
夜深时烛火闪烁摇坠,秦霁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
那些人是否会伤害她?
秦霁想起在书房看见的那方带血的纸张,后背一阵战栗。
他们会的。
她现在十分肯定,只是不知这些人耐性还有多久,今上到现在还未在明面上发落父亲,会不会也快了呢?
若是抄家来得快,她会被送去当别人家的奴婢,又或是教坊司,永世不得翻身。
秦霁不再往下想,院外又传来不小的动静。她下了床,裹上大氅后吹灭蜡烛,靠在一架柜子后的墙边凝神细听。
雪夜寂静,人声清晰可闻,约有十余人在府外跑了起来,这动静像是在追人,甲胄摩擦时发出的沉闷碰撞声提醒了这些人的身份。
是巡逻的禁军。
秦霁咚咚跳的心口平复下来,摸黑躺回床上,被窝里那点热乎气早就跑光了,钻进去冷的人发颤。
她睁眼看着雪映在纸窗上的微光,半点睡意也无。这样冷的天,爹爹关在牢中肯定不好受。还有秦霄,他自小就身体弱,万一冻病了该如何是好。
上元节只剩两日了,到那时自己也要开始流落他乡。
冬日真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