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珣,到了。”宋时桉轻轻拍了拍阿珣的脸。
阿珣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意识逐渐清醒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了,怎么在马车上。”
宋时桉轻轻抚了抚阿珣的发丝,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我们来朔关了,这些日子你在马车上日日都闻着太医为你精心调制的香,可有感觉身上舒服了些吗?”
阿珣转转头,又活动活动胳膊,缓缓点了点头:“确实感觉还不错。”
阿珣头脑渐渐清晰,想起了几日前在东宫病重哭闹着要回家,想到家人,阿珣心中酸涩不已:“小满,你还不愿同我说实话吗。”
宋时桉细细打量着阿珣,随后才缓缓说道:“盛燕两国,战争不断,可盛国却突然出现了一号人物,十七岁出征,十八岁便已封了将军名号,在他手下从无败绩,他成了上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他在最好的年华功成名就,娶了心爱的女子”
“他不屑上京中功名利禄,只求驻守边疆守护我大盛百年疆土,一守,便是几十年,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最像他风流倜傥,少年英雄,早早便上了战场,那一战惨烈,虽最终胜利,可他的大儿子却永远留在了战场,燕人卑劣却还将他头颅割下,挂在那里,日日挑衅,将军心中悲愤不已,却还是为了国家生生忍着,儿子的妻子日日以泪洗面,却还是为这肚里的孩子忍了下来,生产那日,她诞下一子,便撒手人寰去陪她那死在战场,风华正茂的丈夫.....”
宋时桉眼中闪过泪花,苏将军一生为国却亏欠了家人,他是许多人心中的英雄,可英雄却没保护好最像他的儿子,早早的便白发人送黑发人。
阿珣躺在哪里,早已泪流满面....
“可是燕人却还是用最卑劣的手段灭了苏家满门....”宋时桉轻启薄唇,语调颇为残忍。
阿珣不忍再听,抽泣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变为撕心裂肺的哭喊。
“阿珣,逝者已矣,你若有何三长两短苏家才是真的无望。”宋时桉忍着悲伤安慰道。
阿珣偏过头,泪顺着脸庞落下;“小满,我好恨,我恨燕人,我也恨我自己,切肤之痛,怎可忘记,我怎么就忘了家人,我是唯一活着的人,却也是唯一背叛的人.....”
宋时桉将阿珣搂到怀中,头靠在她的头上:“回家了。”
阿珣请请闭眼,好一会儿,下了马车。
朔关不比上京,黄沙遍布,寒风刺骨,宋时桉又仔细的为阿珣检查了身上的披风,为她带好兔绒帽,两人并肩站着,一起看着云卷云舒,朝阳西落。
许多年的一天,直到宋时桉死去,他一直记得这个画面,这是他和阿珣不算漫长的一生,少有的并肩而立,共同享受这宁和安静。
宋时桉轻轻偏头,看着风将阿珣的头发刮起,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金色的光芒,满眼眷恋的伸出手,最终却什么也握不到。
“两位在一起的样子就像画一样好看。”身后传来声音。
阿珣宋时桉齐齐转身,只见一个女子满脸是笑,她虽穿着粗糙的衣服,可面若桃花,红润美丽,就像漫漫风沙中开出的并不属于它的桃花。
“我在朔关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鲜艳生动的脸庞,两位是哪里来的。”女子笑问道。
“这里是我的故乡,十一岁离开故乡,至今颇为思念。”
女子眯起眼睛,喃喃道:“十一岁......”
随后又笑道,热烈张扬:“昔日的朔关和今日已颇为不同,我和我的情郎要去山月节,你们要一起来吗。”
阿珣看着她坦然说起情郎,脸上却无羞赧之情。
女子也看懂了阿珣的意思,笑着解释道:“朔关不比其他地方,这里是边关,最容易起战争,有杀掠,所以我们说话就有什么说什么,若是爱一个人就要立马表达爱意,否则我们也许明日就看不到彼此,爱在我们朔关经不起羞涩,矜持。”
女子亲切的上前对阿珣说道:“我看你愁容满面,不如你和你的情郎我们一起去山月节。”
宋时桉看向阿珣,阿珣点了点头,宋时桉回道:“如此多谢姑娘。”
女子摆了摆手:“叫我小桃花就好。”
阿珣开口道:“很好听。”
小桃花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低下了头:“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以前也有位显贵家的女儿,她说我的名字俗气,我一直记到了现在。”
“桃花怎么会俗气,你和桃花很像,所以这个名字取的真好。”
小桃花兴冲冲的挽起阿珣的胳膊,向山月节走去,宋时桉无奈的跟在他们身后。
“我跟你说啊,山月节在以前是一年才有一次的,只不过到了现在,朔关再也没有像苏将军一样厉害的人守护,所以燕人极易侵袭,每次他们侵袭过后,我们便会在一起过山月节,庆祝大家活了下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