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陈和昭好像突然长大了一样。
他不再像个泥鳅一样在家和学校周边跑来溜去,少了所谓的“调皮”,多了几分的大孩子的沉静。
当然,这是在大人们眼里。
只是身边的这些朋友们,突然发现,过了个春节,陈和昭开始嘴上饶人了起来,偶尔眼神威慑已经是极限了。他也开始像个大哥哥一样,包容其他几个人的玩笑和小性子。
天上的星星,依然一眨一眨的,默默地用它的眼睛在鼓励某些人勇敢地、大步地作出改变。
一邻转过头,不再看他,只是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枕在脑后,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宽慰说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她没等其他人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传说,在遥远的波拉比沙漠里,有一株世界上最美的花。有一位世界上最英勇的武士被天神任命守护这朵花。但其实,说是守护吧,其实就是一个名头,能顺利进到沙漠里的人已经很少,又要在黄沙漫漫的沙漠中找到这朵花,几率就更低了。于是,武士就起了心思,他想,世人只知道这朵花多美,可没人知道我这个天神委派的武士的英勇,我该想个办法,让大家知道知道我的名号。你们猜猜看,他做了什么?”
“他坚守自盗了?”周垚很放松地伸展着胳膊,敷衍地配合他的故事。
“他放出话去说,只要他在,世上再英勇的人也不可能见到这朵花的真容。各国武士并不服气,于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挑战他。起初,他胜利了一场又一场,但随着武士们纷涌而至,他感到力不从心了,终于有一天他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在那个人将要把花取走的时候,奇迹出现了,黄沙归位,刀枪的痕迹全部消失。那朵花说—只要守护我的是你,你就是最英勇的武士,无需大费周章的证明,我就是你英勇的最好见证。”
最后一字话音落下,一邻偏头看他,自顾自地似乎是安慰又似乎是极大的肯定“所以啊,肯定探险家身份的是危险,我们做的事决定了我们是谁。”
陈和昭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枕着的手挪到了眼前,看星星的眼睛被遮了起来。
一邻再靠近他,在他耳畔,轻轻地说“陈和昭世上最好”。
被安慰的某人眼睛一酸,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心脏出发以最快的速度直冲脑门,差点就要哭出来。
而始作俑者正和支起身子看了眼哥哥的妤昭挤眉弄眼,食指搭在唇上,做出安静的示意,嘴角想来是秤砣来了都压不下去。
妤昭差点笑出声,好吧好吧,作为一个懂事的妹妹,这个时候就要假装看不见哥哥这种“泫然欲泣”的模样。
“妤昭,话说那谁为什么送你香水啊?”一邻惬意地摇了摇腿,突然想起了用来遮盖萝卜味的那瓶香水。
妤昭愣了一会,好像在思考怎么回答“啊,元旦那天他拿给我的,说是她姐姐买多了用不完,觉得适合我就送我了。”
一邻表示疑惑,用不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骚包的粉白色礼物盒子和飘扬的缎带包着的应该就是这瓶香水。这包装,不太像。
陈和昭好像是缓过来了,转头看了一眼他亲爱的妹妹,上下扫视,冷哼了一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别阴阳怪气的,我们只是一个画室的战友,我们没什么”妤昭懒得跟他计较,瞥了他一眼,只是认认真真地解释着。
他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周垚中途截了。
周垚淡淡地用一种大人般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这个年纪谈也正常,但是也要选对人,不要被骗了”。
他的语气自然,说的话也自然,只是还是引来了陈和昭讶然的目光。
陈和昭想着“阿垚这长辈风,看来是没什么。但是,不会真的便宜那憨货吧?”他瞬间觉得自己的拳头又痒了起来,那天在天台上没多揍那小子两下,可惜了。
当事人倒是有些不乐意了“我不喜欢他,有给他回礼,也把话说清楚了。你们别弄的我好像已经在早恋了还谈了个流氓一样,好吧”。
“你说清楚了,但是恐怕对方没有听清楚呢”,陈和昭依然阴阳怪气,他是真的看不惯盛放,硬要他说出原因的话,大概就是“纨绔子弟”不受他待见。
周垚看不惯他一句接一句的阴阳怪气,慢悠悠地嘲讽道“怎么?深有感触吗?理论型情感大师。”
周垚这波嘲讽,很顺利地引起了大家的笑声,除了被嘲讽的对象。这件事说来话长,追溯起来,大概是这样的。
初二,寸头的陈和昭同学,被表白现场。
女同学说“陈和昭,我觉得我们可以不做朋友,我们...”;陈和昭听起来“我们做不了朋友了”。
对方说“我们可以更进一步的”;陈和昭理解的“我要挑战你”。
所以,理解能力这种东西,在陈和昭身上是不存在的,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分人,这有待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