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处领罪。”
“你既这么说,便这么办吧!”说完拂袖而去。
伍永和总算得知死里逃生是何滋味,如在海中沉浮溺水,一瞬间又重获呼吸的新生感觉,她朝王竹君拜了拜,“民女谢官人不杀之恩!”
他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鄙姓伍名永和。”
“身上的伤可是要紧?”
“不要紧。”
“我救下你不是因为对你的话全然相信,若你是清清白白的平民百姓,我自不会难为你,若你真是那探子或与之有瓜葛,我也定不饶你!”
“是。”
随后,王竹君派人按照刚刚的方法去执行,还吩咐士兵给扣押下来的平民每人一杯水,一个馒头。
伍永和也被赶到围禁起来的空地上,又累又困又饿,身上还有伤。想起如今这国内局势混乱,医学会考定是赶不及了,举荐信又落如那些人手中……远望前路茫茫,近看身陷囹圄,后顾无家可归,自己在这苍穹天下竟无立足之地了!忍不住悲伤忧郁,抱着双腿缩为一团人肉。
另一边,王竹君则在谋思策划,手里拿着南华郡主的信件来回踱步,一时不知该拿伍永和怎么办好。瑄郡王虽蛮横鲁莽,但他的担忧也不是全无道理。这小姑娘看似年幼无知,可话语气度却与其他普通村女截然不同,尤其是那双如春水淡霞的眼睛,仿佛一望不到底,通身上下都透露着古怪的气息。
他必得调查清楚了才是,于是叫来常待在自己身边的仆从空明,吩咐他一件事,空明听后一刻不敢耽搁,答应了下去。
自己又走到那围禁平民的地方,找了半天才找到伍永和,原来她抱着头缩在膝盖里,难怪那么难发现。
他走过去,坐在一旁,递与她一颗大杏子,“杏子可生津止渴。”
耳边突然传来人声,伍永和吓了一吓,抬起头,怎么是他?她不敢接,只说:“谢官人赏赐,民女不渴。”心想万一有毒呢?凡事小心为好。
他笑了笑,“担心有毒?”
她慌了一下,这人莫非会读心术?自己什么也没说,他怎么知道?
“不必疑惑,我不会读心术,有些话不是说出来才知道,你担心我下毒的话都写在脸上了。”
伍永和羞红了脸,“民女不敢。”
“我若想毒害你,今天就不会在瑄郡王面前救你,何况解决你不过是一刀子的事,何必下毒这么繁琐卑鄙?”
他的话有理,她因疲惫不堪,脑子也变得迟钝了许多,“谢官人赏赐。”随即接过那颗杏子,咬了一口。
“你不用太客气,我闲着无聊没事才过来,把我当个普通人即可。”
“是。”她当然知道他不是来闲聊的,不过是对她有所怀疑,特意来套话而已。
“你出生乡野村庄,怎么懂得医术?”
这个问题虽已不是第一次回答,但她仍不厌其烦地道来:“孩童时期,婶婶见我喜欢读书认字,就每个月给村里学堂的一个师傅一只鸡和一筐子野菜,让他许我在后排旁听,师傅见我勤奋好学对我也算另眼相看。恰好师傅有一个知己老友曾经在镇上给人把脉抓药,没事的时候会找他喝茶坐谈,因年纪大了渐渐就不再给人看诊,我因缘际会之下与他见面聊天,他见我对此十分感兴趣,于是闲时会教我一些医理常识。”
王竹君听后沉默良久,又说:“寻常女子学这个的寥寥无几,更不谈那穷人家的女儿,能有心思在那之乎者也已算了不得了。”
“无论心思在哪,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三百六十行,又有哪个不能呢?一切只看自己心意罢了。”她说完看了看王竹君,也不知这句“行得正坐得端”是否得罪了他,造反谋逆从来都是大人物的事,但最终受苦受难的却是平民百姓,她虽身受困境,依然忍不住要隐晦道出胸中恶气。
王竹君撇了她一眼,这不是字里行间地在讽刺他行为不正么?真是可笑,一个自身生死都难料的小姑娘还有心思生这门子闲气。她不会以为凭自己一句光秃秃的话就能让他“改邪归正,弃恶从善”了吧?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即使再多生几根毛也天真之至。他故作听不明白,问道:“在你眼里,何谓端正?何谓不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