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固执又幼稚道:“你不能死。”
他笑弯了眼。
“我不会死的。”
贺岁安的头发绑好了,他们推门走出去,她用掌心接下些雪花,确认了这一场雪不是梦。
雪纷纷落到他们的长发,似共白了头,她替他拂去发间雪。
祁不砚拿下她肩头雪。
崔姨和阿宣也出来看雪了,无意见到雪中两道红影,一高一矮,雪也不能遮掩住他们二人。
贺岁安也看到崔姨,想跟她解释一下今日之事,对祁不砚说:“我有几句话想对崔姨说,你在这里等我,我说完就回来。”
他眨眼,落到睫毛的小片雪掉下:“好,我在这里等你。”
贺岁安朝崔姨走去。
祁不砚凝视她的背影。
他们离得不远,是双方都能看见彼此的距离,贺岁安走到崔姨面前:“对不起,这几天给您添麻烦了,也谢谢您的照顾。”
崔姨把她离开祁不砚这件事当成是他们两个闹小别扭,戏谑道:“你这是要跟他走了?”
贺岁安回头看一眼祁不砚,似没办法了:“应该是。”
崔姨没说什么了。
贺岁安说完感谢的话,想回到祁不砚身边,余光却蓦然地扫见不远处的雪中有她父母模糊的身影。怎么会?她瞳孔骤缩,本能往那处奔去。
崔姨察觉到不对劲,要拉住贺岁安,晚了一步,她跑得前所未有的快,只留下一道残风。
若是以前身体健康的崔姨可以追上去,如今的身体不行了。
她追了几步,跌倒在地。
阿宣扶起崔姨。
崔姨不清楚贺岁安为何突然往那处跑,她也看了,压根没有任何东西,只有白茫茫的雪。
不对,那里有一处悬崖,崔姨脸色微变,急道:阿宣,快拦住她,别管我,快。⒂[(”
贺岁安还在往前跑。
她看到了父母,还隐隐看到了一些现代的高楼大厦,那里也在下大雪,父母于雪中张望,步伐缓慢地走着,相互扶住对方。
这一幕如同海市蜃楼,徐徐地展开,尽管很虚假,大约是个幻觉,但贺岁安依旧想触碰。
很想很想。
那可是她的父母,是割舍不掉的挂念,她怎能平静。
风雪刮过贺岁安脸颊,弄得皮肤、眼睛发疼,她脚步不停,在地上踩出一道道印记,绣花鞋也掉了一只,绯色裙裾随风翻动。
雪落到贺岁安身后,她跑得太快了,也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贺岁安。”
耳边有两道声音交织。
一道在前方,父母齐声叫唤贺岁安的名字;一道在后方,祁不砚也叫唤着她的名字,不知是不是错觉,似带了丝微不可闻的颤。
贺岁安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踩在悬崖边,脚边碎石滚动,裹夹着雪掉落到不见底的深渊。
寒风呼啸,冰天雪地。
一道红影立于悬崖,红色丝绦随风而飘,划过贺岁安的脸颊,她目视着前方,暂未回首看身后人,祁不砚又唤了她一声。
祁不砚也不清楚贺岁安跑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她,可她奔向的是悬崖,只差一点就要坠落了。
贺岁安动了一下。
悬崖的碎石又簌簌滚落。
祁不砚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掐出了血,声音却冷静到近乎扭曲:“贺岁安,那是悬崖。”
她不动,望着虚无的半空,心乱如麻,哽咽了一声,指向那处:“我看到我爸爸妈妈了,他们就在那里呢,你们没有看到么?”
“没有,是假的。”
祁不砚唇角弧度隐没,朝贺岁安伸出手:“你回来。”他确实没看到,半空中只有飘落的雪。
祁不砚朝着贺岁安伸出的那只手掌心有被掐出来的血,淡淡血腥味被风雪掩盖,袖袍滑过手腕,露出蝴蝶银链与疤痕。
银饰声穿透雪,被贺岁安听见,她心微微一动。
眼前的虚幻画面消散了点。
可还在。
崔姨被阿宣搀扶着过来,小村庄的村民也被贺岁安冲向悬崖的举动吓到了,三三两两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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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过炭给贺岁安的老大爷满头白发,佝偻着腰道:“小姑娘,你跑到悬崖作甚,还不快些回来,掉下去会尸骨无存的。”
其他村民附和道:“对啊,有什么事也别想不开嘛。”
她没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贺岁安还想往前走一步,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祁不砚极轻地抱住贺岁安,却没直接将她拉走,而是与她共站在悬崖上。
他们影子交叠,红衣缠绕,祁不砚弯腰,望着悬崖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