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极了。
阿宣哑口无言。
不得不承认,她说对了,若崔姨今日不问,阿宣是不会主动说起的,因为不想她参与进来。
崔姨还欲说些什么。
腰佩玉玦的男子的出现阻止了她,他温笑着牵过崔姨的手:“崔娘,是我让他去帮我处理点手底下的人,你就别动怒了。”
不用男子说,崔姨都知道是
他,阿宣当她是母亲,却也当男子是父亲,只听他们二人的话。
阿宣见男子来,识相退下。
崔姨第一次甩开男子握她的手:“我不管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但希望你不要牵扯到阿宣,你就不怕派他去杀人,他会被人杀?”
男子也不恼她甩开自己:“阿宣武功高,是不会有事的。”
崔姨深呼一口气。
她直视着男子,忽而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苗疆天水寨人不杀苗疆天水寨人,苗疆天水寨人也不害苗疆天水寨人。”
“阿宣是我的人,代表我,你派阿宣去杀苗疆天水寨人便是违反了我的行事规矩,你可知。”
崔姨眼底透着失望二字。
失望他做此事前没和她说过,失望他做此事前没考虑过身为苗疆天水寨人的她的处境、感受。
男子静默无言。
半晌后,他似无奈地叹气道:“你都知道了。”
*
另一头,从河边回来的贺岁安他们在长安城的城门口分开。
沈见鹤回去收拾东西,搬到客栈街住,他觉着他们几人待一起会更安全些,互相有个照应。
不是入住贺岁安住的那家客栈,沈见鹤住隔壁的客栈,本来他是想住同一家的,从她口中得知价格,毅然决然选择隔壁的客栈。
贺岁安便与祁不砚回客栈。
在回来的路上,她衣裙、头发全被晒干了,跟早上出去时没两样,就是辫子可能有点乱。
掌柜、小二没看出什么,只抬头看一眼,又做自己的事了。
他们径直上楼,回房间。
贺岁安锁好门,去衣柜打开包袱取衣服,裙子虽晒干了,但穿着就是不太舒服,想换过一套新的,于是绕到屏风后面换。
祁不砚坐在床榻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腰间骨笛,望着地板,不知在想什么。
落地屏风倒映出少女身影。
屏风内,贺岁安解开裙带,褪下外衣、襦裙,搭到屏风上方,正要穿新裙子,牵动后肩,疼得嘶一声,伸手一摸,发现受伤了。
也不是很严重的伤,应该是跌入河里时,肩被河里的石头刮过,蹭伤外皮了,只有点血丝,没渗出衣裙外,所以没人发现。
祁不砚的毒蛊一闻到贺岁安的血,就会有躁动。
毒蛊在地上爬来又爬去。
它们能闻到人不能闻到的味道,自也能闻到很淡的血味,她的血又是毒蛊最喜欢喝的,微不可闻的血味一散发到空中就闻到了。
最熟悉毒蛊的莫过于将它们炼化出来的祁不砚。
他将毒蛊放出房间,毒蛊依依不舍地离开,祁不砚看向屏风后面的身影:“你受伤了。”不是问她,而是下了定论。
贺岁安穿好齐胸襦裙:“小伤而已,没事的。”
“你出来给我看看。”
祁不砚说。
贺岁安穿戴好衣物,走出屏风,他们都赤身相对几
回了,想看伤口是否严重并不算得什么。
更何况那伤口只是在她肩背上,稍微拉开点外衫就能看到,贺岁安手扶长了点的裙裾走向床榻,坐在祁不砚的面前,背对着他。
然后,她慢慢地拉下肩头处的外衫,露出有伤的肩背。
祁不砚看贺岁安的伤口。
是擦伤,并未流出血,表面有一层淡淡的血丝,他轻轻地抚过伤口边缘,温热贴上贺岁安袒露在外的皮肤,引起一阵酥麻。
贺岁安盘腿坐着,双手搁膝盖上,长发全拨到身前,方便祁不砚看自己肩背的擦伤,她耷拉着脑袋,露出来的后颈如无暇白玉。
“我都说了是小伤。”
她嘟囔道。
见祁不砚许久不说话,贺岁安想拉起外衫,不理这个伤口了,却被身后的他握住手,她微怔。
祁不砚俯身吻住了贺岁安肩背的擦伤,一点一点地舔舐过。
贺岁安双肩不自觉耸起。
“贺岁安。”
“你以后不要受伤了,我不太喜欢。”少年掌心又覆到贺岁安的腰腹,此处有道伤疤,那是他以前挖她体内的阴尸蛊时留下的。
这道伤疤是祁不砚亲手留下的,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的他却很想替贺岁安去除掉。
祁不砚将贺岁安转过来。
二人面对面,她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