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话的意思,我若执意计较,倒显得我心胸狭隘,不体谅下人了?”
“纪侧妃,您这可是冤枉奴婢了。”
嘴里自称奴婢,态度却没有做奴婢该有的恭顺。纪兰音在这府中的地位真够低下的。
晏灵殊离开厨房去前院。
途径花园,园中阳光甚好,花香四溢,三名锦衣华服的男子围着石桌谈笑风生。
桌上放着丰盛的早膳,还有红红绿绿的瓜果相衬。
“主子,没有大皇子妃的允许,咱们就这么出府不太好呀!”瑕儿声音不响,胜在尖细,惹得园中三名男子停下交谈纷纷侧目。
晏灵殊扶着假山,气喘吁吁道:“瑕儿,我也是没办法,再不出府,我就要……就要饿死了。”
“主子……”瑕儿快哭了,“奴婢去求求大皇子妃,她一定会给主子东西吃的。”
“不行!”晏灵殊打断道,“下人们欺我、辱我,姐姐定然是不知情的。贸然去找姐姐,事情闹开了,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会给姐姐泼脏水的。”
“可是……”
“姐姐待我素来好,我怎么能……”
“可是主子你刚小产完,不好好养着的话……”
晏灵殊两眼一翻,晕了。
“主子!主子你醒醒啊!”
晏灵殊躺在瑕儿怀里,眼睛微睁开一条缝,瞥见有三名男子的衣袍朝自己这边而来。
其中为首的男子脚步略快,沉沉的,似踩着团怒气。
来了吗?纪兰音的丈夫,大皇子杨泓。
“躺在那成何体统?还不快起来!”杨泓喝道。
他快气死了。
昨天深夜刚回府就听得库房着火的事。
库房啊!他的家底大半都在库房,要一下子烧光了……
杨泓急得不得了,拼命喊人救火,结果还是没来得及。他眼睁睁看着库房被火海吞噬,化为废墟。
损失惨重的杨泓心痛得滴血,发了好大的脾气。
大皇子府的下人们大气不敢喘。
不过杨泓并没为此忧心太久,只要找到纪家藏家产的地,他便能一夜暴富,于是赶紧询问汀兰院走水后,纪兰音有没有事。
得知纪兰音没事,杨泓放心了。
大皇子府,汀兰院和库房的火烧得京城半边天浓烟滚滚,着实成了一大新鲜事。
清晨的街头巷尾早传遍了。
这不,太子杨恒带着一母同胞的皇弟杨谦早早地来府上“安慰”了。
杨泓正气闷着,纪兰音又给他整这一出,丢人现眼,平白让太子和杨谦看笑话。
接二连三的不顺事,杨泓杀人的心都有了。
“殿……殿下……”晏灵殊惶恐,默默打量眼前的三名皇子。
杨泓算长得最好看的一个,五官刚毅,给人一种强势感,和太子站一起有点宣兵夺主。
太子杨恒面相稍微柔和些,不同于杨泓表面上的强势,他有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皇家威严,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不怒自威。
至于杨谦,排行第六,年龄偏小,脸上是少年郎的自傲与叛逆。
纪兰音在府里曾有幸偷偷见过他们一回。
杨谦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双眼睛尽是不怀好意,笑道:“大皇兄,咱们皇家还从来没出现过被饿死的侧妃,皇兄是准备开创先例吗?”
“阿谦!”杨恒瞪了杨谦一记,“阿谦的性子我们都了解,大皇兄勿怪。你还不快给大皇兄赔罪。”
“是是是。皇弟知错。”语气敷衍,又叫人发作不得。
杨泓问晏灵殊怎么回事。
晏灵殊虚弱得说不出话,瑕儿便代她把厨房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讲给杨泓听。
“厨房管事说昨儿府里失火,乱作一团,大皇子妃下令今后节衣缩食,好挽回些损失,给了我们半碗稀粥和半碟青菜。可是……可是主子小产不久,正需要好生养着呀!殿下,求求殿下给主子吃点东西吧!”瑕儿跪地磕头。
“瑕儿!”晏灵殊欲阻止瑕儿。
当着外人的面,她一个侧妃跟乞丐似的求自己夫君施舍吃的,传出去不得笑掉人的大牙?
世人会怎么看待杨泓?
顾锦华下令节衣缩食来挽回损失,这种做法太愚蠢了。堂堂丞相之女竟是这样管家的,处处彰显小家子气。
世人又会怎么看待顾锦华?
还有纪兰音小产,耐人寻味。
瑕儿话不长,透露出来的信息量重大。
太子回头,见花园石桌上放着丰盛的早膳,面色有些尴尬,哪里还有胃口?
他这一微小的举动杨泓怎会注意不到?
靠饿着后宅女子省下来的银钱装饰明面上的风光,是大丈夫所为?
太子这一脚踩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