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乌云密布。
要下雨了。
轰隆隆--
几阵雷声贯耳，紫红的闪电横空出现，不久便狂风大作，呼啸声犹如狼嚎，呜咽凄凉。
山下镇子里的村民们，吆喝着收摊，路上行人神色慌张，各自朝自家方向跑去。
起雾了。
“末日来了，末日来了，快逃啊。”人群中喊出一句。
一瞬间雷声更甚。
哭喊声，尖叫声充满整个小镇。
几个神志不清的老头嘴里边不知嘟囔着什么，颤颤抖抖的看着自己刚卜出的卦象。
雾气越来越浓。
狭小的街道挤满了人，各自推搡着向前走。
“诶呀呀，你们慢点，慢点。”一位白胡子老者被挤来挤去，不知身后哪个急小子狠狠撞了过去，老者就这样被撞到角落，来来往往的人尽量规避，但忙着逃难无人顾及这个可怜的老人。
没一会就被踩了好几脚。
老者扶着自己的腰小声□□着。
正认命似的想着，他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双靴子，顺着向上看，一个穿着白衣锦缎，腰别佩环的翩翩公子。
那是他梦见无数次的身影。
他的笑容如春日和煦的微风，俯身伸出手。
“这位老者，您还好吗？”
老者被扶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要作揖拜谢。
那公子连忙打断他的动作，温润的声音响起。
“不必客气，如今天气骤变，您当尽快离开。”
老者眼底湿润：“多谢公子，您也要小心啊，看着天象，今日怕是有大事发生。”
那公子反而一笑：“放心吧，有我在，清河镇定会平安无事。”
看那人一幅胜券在握，老人脑海不禁浮现一个影子，哽咽道：“敢问公子？”
那人淡然：“吾乃陆……”
还没说完，陆吾看见老者瞳孔放大盯着自己后方，下一秒不知他哪来的力气，绕到他的后方，他只听见噗呲一声。
滚烫的鲜血喷洒而出，溅到他的脸上，白衣染上惹眼的红，虽不是他的，但是他心里更难受。
陆吾转过身看见就是这一场面。
一个裹着黑斗篷的人，戴着面罩，看不清他的脸，手里的匕首正中老者心口，鲜血染红了半个胸口。
那黑衣人见刺杀失败，只能拔出匕首飞跃到屋檐上。
“算你命大，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说完不一会便消失在山雾中。
陆吾刚想追去，身后那人拽了拽自己的衣摆。
陆吾扶着老者缓缓落下的残躯，“为什么救我？”他呢喃。
他是山神，是不会死的，这个愚蠢的凡人。
那老者嘴角还挂着血迹释然道：“本就该离开了，走之前还能弥补曾经犯过的错。”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泛着幽光的玉。
陆吾看着那块玉，回忆被想起。
那是牙齿还没长齐的孩童，愤怒的盯着自己：“我一定会报仇的。”
他忽然一笑：“仇还没报呢。”
老者摇头，已经够了。
“本是末路，年少不知事，错怪了大人，大人不要生气才好。”
“这件事我早已忘罢。”
“我已无憾，只是家有小女，还未及笄，不求富贵，唯望其能安度一生。”老人艰难说完一句话，把那幽玉放在陆吾手里。
他望着天空，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为了口中的真相苦苦追寻，最后发现都只是一场闹剧。
一滴雨落下了。
两滴，三滴，不一会淅淅沥沥，石板路的缝隙里成了溪流，带着浅浅的红，流向更往山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