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泥土,看着几个在空气荡的土豆,他咧出一抹笑容,继续奋力刨土豆。
青望站在旁边,双手环胸,看着傻兮兮的药罐,叹了一口气,没救了,跟村姑待久了,药罐也被村化了,土里土气,傻不拉几。
任祭出了房门,看着刨土的药罐,愣了愣,抬脚走向马车,坐在马车里,将怀里的信一一拿出来。
他轻轻打开第一封信,上面写着:
“呆呆启:呆呆,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娘已经离开了,请原谅娘的自私,没能陪着你一起长大。如果可以,娘真想看着呆呆长大,娶妻生子。祭儿,我的孩子,不用为娘报仇,娘不希望你被仇恨所包围,娘希望祭儿能远离这些是非,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答应娘,好好活着,活得幸福。”
他看着信封上被晕湿的几个字,被泪水晕开的字。他的指腹摩擦着落款——爱呆呆的自私娘,他的心像是被人揪着疼,生疼,眼睛酸涩。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吐出浊气,轻声呢喃:“娘,对不起,不报仇,我,做不到……”
任祭拿过第二封信,上面写着:
“七岁的呆呆:娘的呆呆,七岁生辰快乐,这时候的你,想来又长高了不少吧,娘想为你准备的生辰礼物,是一只漂亮的纸鸢。娘画的纸鸢是不是有点丑?可惜,娘没来得及带呆呆放纸鸢……”
他看着上面一点也不丑的纸鸢,思绪仿佛回到了七岁那年,他的生辰,冷冷清清,所有的人都被他赶出了房间,他一个人待着房间里,看着那只破旧的纸鸢,发呆。
“八岁的呆呆:呆呆已经八岁了,不知道还是不是个爱哭鬼呢?别哭,呆呆哭,娘没办法替呆呆擦眼泪了,今年的生辰礼物,是一把桃木剑,喜欢吗?”
八岁的他,没有再哭过,因为,没有人会在意……
“九岁的呆呆:娘还叫你呆呆,会不会生气?不知不觉,呆呆已经九岁了,希望呆呆长乐无忧,生辰礼,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九岁的他,怀念着娘亲叫他呆呆的场景……
“十岁的祭儿:祭儿十岁了,是一个小大人了,娘依然爱你,不知道这个时候祭儿,还记不记得早已离开你的娘呢?生辰礼,锋利无比的长剑。”
十岁的他,依然记得他的娘,永远记得……
“十一岁的祭儿:……”
“十二岁的祭儿:……”
“十三岁的祭儿……”
“……”
“二十岁的祭儿:不知不觉,祭儿已经到了弱冠。行冠礼的祭儿一定十分俊俏。不知道祭儿是否婚配?希望祭儿能遇到一个贴心善解人意的姑娘,两情相悦,不离不弃。”
二十岁的他打开一封又一封信,从七岁一直到二十岁的信,满满都是她想表达的爱。后面还有信,是二十岁之后的信,他没有再拆开。
看完信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明明自从她离开后,自己再也没有哭过。如今,看着她写的信,忍不住落泪。
小时候的他,对娘是有怨、有恨的,他怨她早早离他而去,不遵守诺言。他恨她让他一个面对这凉薄的世界。
可,再多的怨与恨,最后都变成了无尽的思念和想念,他想她,在被爹冷漠对待的时候,在被人嘲笑谩骂的时候,在他忍受习武苦痛的时候……
任祭抬抬衣袖,擦干脸上的泪痕,小心翼翼地将信一封封折好,装回信封。最后,抬手按了按马车里的机关,将信放进了马车里一个隐蔽的夹层里。
他闭上眼帘,躺在马车里,收拾自己七零八落的心。
马车外,姜吟吟的呼喊声,药罐的应答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姜吟吟看着不远处挖土豆挖得不亦乐乎的药罐,拔高音量喊道:“药罐,够了,先别挖了,把土豆拿过去,洗干净削皮。”
药罐抬了抬脑袋,抖落着泥巴,应声道:“好勒,姜姑娘稍等,马上过去。”
姜吟吟拿着厨房里的菜刀削了半天,才削好一个土豆,菜刀又烂又钝,不好使儿。她把主意打到了青望的身上。
“青望,你应该有匕首吧?借你的匕首用用。”姜吟吟望向靠在墙壁的青望。
“想刺杀主子?”青望不善地瞥向她。
姜吟吟将手里的土豆扔向他,他快速出手,一把握住,张开手指一看,一个土豆。
“你直接把土豆都削皮了吧,你的手速快,削个土豆想来不在话下。”
青望愣了愣,这女人竟然让自己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匕首来削土豆??还使唤自己?
正要拒绝的时候,那可恶的女人轻飘飘传来一句话,“不削,都没饭吃,饿死你家主子。”
青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