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
盛歌偏着脸,白皙的脸蛋是触目惊心的巴掌印子。
还是陈阿姨当先反应过来,她拿着一杆拖把直接冲了过来,戳到盛母身上。
“你们这群人,进别人家门不是脏话连篇就是动手动脚,都给我滚!滚!”
盛母被拖把戳得嗷嗷叫,即恼怒又嫌弃。
向枚眼疾手快,也直接将玄关的小凳子直接抄起来,举过头顶,恶狠狠,“你们赶紧给我出去!不然我手里的凳子可不听使唤。”
盛家三人被陈阿姨和向枚赶出门,神色皆是不好看。
尤其是盛母,嘴上骂骂咧咧个不停。
“不管我住哪里,不正是合你们的意了吗?”
盛歌也跟了出来,站在门口,目光淡漠的看向自己母亲狼狈的模样,顶着红肿的脸,毫无一丝情绪。
此话一出,盛母像是被突然掐住了脖颈的鸭子,当即无声。只是呆呆对上大女儿的眼,看到女儿眼中的古井无波,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好半天,才有些尴尬不自在的找回自己的声音,可又像是发觉自己的想法没错,嗓门一下子又尖酸起来。
即使自己说过的话被大女儿听到了又如何?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回这个家,让你待在乡下做个一辈子面朝黄土的农村妇女!不知好歹,不知所谓,家里没了你更好,别影响到我的小凝,你随意。但是,出门别说你是盛家的女儿!”
这话,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走,小凝!”
盛母扯着盛凝趾高气昂地离去了。
盛父则只是怜悯又恨铁不成钢的瞧了大女儿一眼也便离开了。
至于留下来的人。
陈阿姨从冰箱取了点冰块儿,用毛巾裹好正准备给盛歌去敷脸。向枚义无反顾的揽下了这个活儿。
盛歌怔愣无神的坐在沙发上,怀中的小橘似乎感受到主人情绪的变化,竟不似往昔那般懒散,乖巧的站起身,围绕着盛歌慢慢转着圈,用自己柔软的身体,长长的尾巴轻柔地蹭着她,边蹭,边发出带有甜甜的喵喵声。
向枚坐在一边,将裹有冰块儿的毛巾动作温柔地贴在了那抹触目惊心的巴掌印。
她有些不忍心,又有些心疼。
她从小所见的,都是父母百般疼惜子女的。可所有的反面教材却恰恰都是从盛歌父母那里打开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合适。憋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自己倒是叹息了起来。
“小歌,我爸妈从今儿起就是你的爸妈。”
这话,向枚说得豪迈。
盛歌终于回过神,转头看着向枚,垂眸笑了笑,“那谢谢枚枚啦。”
笑着笑着终究是流下了眼泪。
一颗一颗砸了下来。
不知哭了多久,也许是哭累了,迷迷糊糊竟是睡着了。
向枚接过陈阿姨递来的毛毯,替带着泪痕的盛歌盖好了。
“陈阿姨,挺晚的了,我得回家了。小歌就麻烦您照顾了啊。”
“小向,先别忙着走,小姐已经安排了司机送你回家。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安全。”
“也好。”
*
盛歌睡得迷糊,似梦非梦。
她看到自己走在一片漆黑的荒野中。
脚下是枯枝败叶,头顶是凄清的满月,周围是群魔乱舞的秃枝。
她走啊走,绕啊绕,好像走了很久很久,却就是绕不出这片慌林。
咕呱的老鸦,诡异的月色。一阵冷风,好像带来了隐约的呼唤声。
“盛歌,盛歌。”
有人在叫她。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她叫不上名字,却向路引一样,带领着她朝那呼唤声的方向自发而去。
她的脚步不受控,本能一般,受着香气的影响朝着那个方向走。
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脚下踩空,她整个人就那么的跌入了脚下深渊。
“啊!”
盛歌被惊醒了。
等她睁开眼,惊坐起身,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房间。目光挪移,床边趴着个人。也许是被自己吵醒,他抬起头,疲惫的嗓音温软好听,“做噩梦了吗?”
微微凌乱的黑发,永远温柔的桃花眼。
“阿赞?”
盛歌惊讶不已。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明天吗?”
李赞身上穿着黑色衬衣,领口被解下了两颗扣子,两只袖子也被卷起,露出刚劲有力的小臂。
他坐在床侧,满眼疼惜,伸手轻轻抚上一脸惊喜的女孩儿。
沙哑着嗓音,“我再不回来,我的盛歌得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
似乎不敢用力,也似乎怕弄疼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