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初阳心里透着诡异的兴奋,仰天长笑,大骂道:“你一生嚷嚷自己有礼知礼正直善良,却对自己的女儿不养、不顾,如今还咒骂她下地狱,我看该下地狱的不是我,而是你温香雨!”
她拽着温氏的头发,刀架在了她脖子,“母亲,你且在地狱看着我,如何成为这万人敬仰的皇后,如何享受这滔天的权势,又如何,将你这书香、规矩、门面踩在脚底下践踏!”
那又恼怒又惊惧的脸,同现在这高贵之气难掩的人重叠在一起。
两个极端,如此讽刺。
初阳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无论是跋扈的初二姑娘,还是至高无上无比尊贵的皇后,温氏对她的厌恶始终不曾改变。
前世她对此始终无法介怀,现在再见,倒是一分戾气都没了。
初阳从马车上下来,堪堪行了个礼,喊了声“母亲”。
初露和温氏都是一惊。
以往初阳被说两句总是没头没尾的就开始嚷嚷,今日却能如此平静。
她在打什么主意?
温氏沉吟:“你既如此不识大体,便不必前去参加小侯爷的生辰宴,直接架着马车回家去。”
她竟没有给半点解释的机会,张口就已经决定了初阳的去向。
初阳倒还没觉着什么,可凤梨受不了自己主子遭受这样的待遇。
她愤愤不平道:“主母,二姑娘同小侯爷青梅竹马,今日不光只是小侯爷的生辰宴,更是他的加冠礼,二姑娘怎能不去?”
初露手帕遮住了脸,不紧不慢。
“你倒是衷心,她都如此苛待你了,你还跳出来给你主子打抱不平,可你这小丫鬟说的太失偏颇。”
“二姑娘不过是儿时体弱多病在建安侯府养病,自六岁回府后就再也没见过,哪里来的青梅竹马?你这话若让旁人听了去,又不知道该怎么编排我永宁侯府。”
大夏开国时封了不少开国功臣为侯,这其中,唯有永宁侯是文臣。
他虽无法带兵打仗,却能不费一兵一卒便取下了一座城池,更是在开国时篆书编订大夏条例,乃是开国第一大功臣。
只不过随着时局转为平稳,老永宁侯离世,儿子世袭爵位后,在朝中一直都不温不火,表现平平。
而其余诸侯皆有军功在身,时间一长,就映衬着永宁侯愈发的无用了。
近来永宁侯在朝中参本时屡屡受挫,这事惹来了不少流言蜚语,也让永宁侯府的人出门在外行事小心,生怕再被旁人挑出什么毛病。
所以初露说刚说完,温氏面色便已铁青。
“主家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一个贱婢插嘴了?初阳,你就是这么管教你手底下的奴仆的?简直目无主家,毫无规矩!秦婆婆!”
一直跟随在温氏身旁的婆子立刻应声,拽过凤梨就狠狠的给了她两巴掌。
凤梨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你打我?”
秦婆婆抖了抖身上棉衣,腰板挺的背直,“大胆贱婢,我乃主母钦点管事婆子,掌管这永宁侯府的所有奴婢,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主家张牙舞爪?今日,我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什么叫做规矩!”
她又抬起了褶皱的手,加重了力道给了凤梨两巴掌。
凤梨脸上迅速红肿,人被打的头晕脑胀,但心中怒意难消,求助的眼神望向了初阳。
初阳并未接收她的目光,反倒是对着秦婆婆行了一礼。
“初阳少不更事,秦婆婆能替我管教院里的奴仆,初阳不胜感激,不过今日还有建安侯府的宴要赴,府中也需要丫鬟来上下打点,还望秦婆婆手下留情。”
秦婆婆一声冷哼,“二姑娘真是会说笑,主母都已下令让姑娘回府了,还需做什么打点。”
她作势还要扇凤梨的巴掌,被初阳一个闪身轻飘飘的抓住了手腕。
“主家话还未说完,决定也未下,秦婆婆怕是此举怕是操之过急。”
“二姑娘做事欠妥当,还能有什么回旋的余地?”秦婆婆试图甩开她的手,却不料自己手掌酥麻的使不上力气,震惊不已,“你对我做了什么?”
初阳大方道:“婆婆不必惊慌,一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罢了,总是要为我争取几句同母亲说话的档口不是?”
拦住了秦婆婆,她才道:“主母请稍安勿躁,听听女儿的解释。”
秦婆婆得到了温氏的颔首,这才停止了挣扎。
“老妪倒是要看看二姑娘还能说出些什么。”
初阳浅淡一笑。
“小侯爷的生辰宴自然不稀奇,但稀奇的是,今日的生辰宴更是小侯爷的加冠礼,这也就意味着小侯爷到了可以婚娶的年龄,全京城的显贵自然会带着家中未出阁的女儿前来赴宴,意图能与小侯爷喜结连理。”
“主母是知道我同这小侯爷有过交集,怕小侯爷届时会因为我而忽视了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