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梨到底还是没能让初阳的琴棋书画有所精进。
因为她这主子被关的几天都病恹恹的,拉着她说这难受那难受。
她光顾着给主子解决身体不适了,哪里还想起什么学习。
等下人过来叫他们去赴宴时,这二姑娘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躺椅上蹦起来,她这才惊觉。
两人共乘马车,她幽怨的看着初阳道:“姑娘怎能如此行事,那房子破旧不堪,府里管事婆子更是每日都给咱们一些残羹剩饭,您不想着如何从那地方出来,反而戏弄起奴婢了。”
初阳拢着身上的粉色小夹袄,脖子缩在衣服里,“我就是再如何精进琴棋书画都不及大姐姐,又何必自讨没趣。”
凤梨皱眉,“二姑娘,这样的话以后切莫要再提!您明知道大姑娘心思最小,您若总是不争,不抢,那在这府里如何生存?”
“再者,您最是喜欢李公子,这事京中谁人不知?若让大姑娘抢了您的婚事,那您岂不是会成了这全京城的笑柄?”
她言语间颇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意味,但初阳闻言,眸色却沉了下来。
凤梨是她所信之人,她登了后位,她也一直在她身边。
只是那时的凤梨见惯了后宫的血雨腥风,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只要在外,就绝不可能乱说一句。
如今的凤梨只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丫鬟,口无遮拦。
若是这些话被有心人听到了,且不说那阴险狡诈的李知聿,但凡与她结过仇的,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整个人身上气势骤升,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令空气瞬间粘稠难捱。
“凤梨,我问你,我同建安侯府的公子李知聿可曾有过婚配?”
凤梨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初阳,人都懵了。
转眼听见她的问话,下意识摇了摇头。
初阳又问:“那父亲可与建安侯府说过议亲之事?”
凤梨又摇了摇头,“也没有。”
初阳声音愈冷,“无婚配,也未曾议亲,你便将李知聿当成你姑爷到处宣扬,同行之人除了将相之女,便是大臣子女,哪个不是身份显赫,地位尊贵?你如此说话,岂不是在告诉满朝文武说他李知聿必要娶我初阳?”
“李知聿都未曾点头的事情,你一届小丫鬟却如此笃定,到底是他不娶我会让我成为京城的笑柄,还是你吐露如此言语会让我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凤梨,你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待你如手足姐妹,你怎能如此害我?”
她不疾不徐,冷冰的言语和气势却让人脊背生寒,尤其是那双冷冽的眼睛,直看进人的灵魂,仿佛是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顷刻间就能将她挫骨扬灰。
凤梨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她只觉着自己的脖子底下都开始冒冷风,那是外头再怎么冰天雪地都不会出现的感觉。
凤梨“噗通”跪在了她面前。
“二姑娘,奴婢从小跟二姑娘一起长大,对二姑娘的衷心日月可鉴!奴婢怎会伤害二姑娘!奴婢说这些都是为了二姑娘好啊!”
初阳嗤笑:“散播谣言,也是为了我好?”
“奴婢,奴婢……”凤梨张了张嘴,面露悲戚,却因嘴笨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得匍匐在地,身子颤抖个不停。
初阳没有叫她起来。
她自然知道凤梨对她衷心。
前世凤梨为了她这个心狠手辣的人,手上沾了不少无故人的鲜血。
但如今不同往日。
张狂容易,低调而不沾身却难。
她平素不爱约束自己手底下的人,尤其凤梨还是她那个去世的娘亲给她留下的丫鬟,她更是惯着宠着,从来不曾大声斥责过她,这才将她养成了什么都敢往外说的性子。
如此,迟早生事。
她闭上了眼睛,“路上便跪着吧,好好想想日后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凤梨自觉委屈,却听话跪着,不敢言语。
马车颠簸,有些不平整的路颠的凤梨眼眶直红,以至于下车的时候两腿都抖。
饶是如此,她还在马车旁边去搀初阳。
恰巧旁边的马车也是初家的,大姑娘初露迈着三寸金莲忧心忡忡:“看这丫鬟颤抖的模样,想来是在二妹妹手里又受了什么酷刑,妹妹这才几日不见,心竟是愈发的狠了。”
她人本就长得温婉,这一扶心口一蹩眉,自然是我见犹怜。
紧跟着她下马车的温氏闻言,瞥了一眼她脸上还未褪干净的红肿,又看了一眼正在下马车的人,一声厉喝。
“建安侯公子最是厌恶粉色世人皆知,你却偏要穿这一身来赴宴,你莫不是要让世人都看我永宁侯府的笑话!”
这一声熟悉的呵斥让马车站板上的初阳一惊,眼底霎时晦涩不明。
温氏出身江州书香名门,自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