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杨艺回来的机场,一个穿着随意看起来邋里邋遢的男人从接机口走了出来,他整个人都相当的憔悴,眼中布满血丝,望向这座他曾经期待已久的城市,让他从憧憬,到迫切,最后绝望。但是他不甘心,所以他来了。没有人接机,他甚至没有打车的打算,就那样一步步离开了机场。或许谁也想不到,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一个掉入茫茫人海不会溅起丝毫波澜的人物,却成为了即将发生的一切中最大的变数。命运的齿轮不会停止转动,却会发生改变。
夏日午后的微风掠过河边书屋那片疏影,在这片城市中罕见的阴凉里,白恒善又一次出现在了云妍璐的面前。虽然已经认识,但他俩并没有什么交流,而是相□□头致意后,又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云妍璐也会有些疑惑,白恒善自己的店无论环境还是舒适度都应该比这里更好吧,为什么非要来到这里,但她也不会再多想,毕竟别人怎么做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情。
白恒善也没有刻意的与云妍璐交流些什么,他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在这个带有古朴气息的书屋中,互不干扰。
日复一日,在这三伏天的八月,自那天初遇之后,白恒善每天下午都会准时来到这里,一直呆到傍晚时分,两人依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每天相视一笑就算打了招呼,接下来就是各自静默,唯与书相伴。偶尔两人说句话,都是在林琳来寻找云妍璐时,她总是会调侃白恒善,白少,挺有闲情逸致的啊,是来看书还是来看人的啊?对此,每次白恒善也只能用微笑来缓解尴尬。
对于白恒善这个人,云妍璐不会有什么偏见,或许是因为白恒善有一副柔弱斯文的外表,又或者本身就是对于同类的好感,她始终觉得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对于每天来看书这个理由,自然也会相信白恒善的说辞。但林琳却不这样认为,无论是白恒善与云妍璐的初见还是后续的巧合,作为一个见多感情起伏的人,打死她也不会相信白恒善这么热的天坚持天天来这里看书仅仅就是为了看书而已,但同样,哪怕对于白恒善的用心她与云妍璐有不一样的看法,但由于秦镜的存在,其实她是不会反感白恒善接触自己的闺蜜的,更何况其实无论从样貌感官还是自身经济条件来说,白恒善也是很般配自己闺蜜的,而那点读书的爱好,她林琳打死也不相信能一口喝下高度烈酒的人,会有这种温文尔雅的爱好。
唯一出乎林琳意料的,就是白恒善与云妍璐的发展,整整过了半个月,在林琳的爱情观看来,半个月都已经可以确定关系了,最起码也可以熟络的聊天了吧?可这白恒善却是依然像个木头一样,每天来除了看书就是看书,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真的都要相信白恒善真的就是单纯为了看书而来了。
直到那一天,云妍璐的爷爷回来了。
云妍璐的爷爷,云沧海,是这种云中书屋的真正拥有者,是一个相当古怪的学者,按理说,以他的才气想要担任任何学府的文学教授都是绰绰有余的,可他就好像一个习惯了云游四方的浪人,从来不为一地所束缚,在年轻的时候就习惯了行万里路,四海为家,也就是因为云妍璐的父母早年意外去世,才让他下定决心呆在这里,开了一间书屋,给自己孙女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
“妍妍!爷爷回来了,哈哈哈哈哈。”
云沧海有两大爱好,美酒古籍,最喜欢的,就是在喝醉酒的时候去翻阅先贤名句,体会那古时的酣畅淋漓,悲鸣困于时代的郁郁寡欢。显然,刚回来的云沧海是带着醉意的。
云妍璐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每次爷爷喝醉都是这副样子。
云沧海大力推开门,本身就已经咯吱作响的木门更显得摇摇欲坠了。云沧海大步跨过门槛出现在书屋之中,一头白发如银却难掩十足的精气神,面部有些潮红,却是喝酒无疑了,浑身没有一点迟暮的感觉,看起来精神焕发朝气蓬勃。
书屋里很多老客户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这种情形还是时常发生的,也就最近一段时间这老家伙好像出了远门,才让这书屋清净了一段时日。
“哟,林小子,开始看红楼了?看得懂吗?”云沧海一巴掌拍在正坐在门前书桌上看书的年轻人头上。
那个姓林的年轻人应该是书屋的熟人,也不惯这老头的毛病,头也不回的一挥手就将云沧海的手打开。“关你屁事啊云老头,少在我这儿耍酒疯!”
“哟,还挺有脾气,多学学红楼的人情世故嘛。”云沧海也并不计较,趁着年轻人不注意又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然后一个闪身就离开了,不给那林姓年轻人一点发作的机会。
“妍妍,咋不理爷爷呢。”云沧海走到云妍璐的身边,伸长脖子瞅了瞅搁在桌上得书,咦?怎么是本手写的?
云妍璐对着让自己无可奈何的爷爷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用手在那小巧玲珑的鼻子前扇了扇。
云沧海当然知道自己孙女是个什么意思,自己这一身酒气也确实不怎么像话,他尴尬的笑了笑往一旁挪了挪。“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