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在意的世俗的眼光,以及那些所谓的虚名外物,可那些在这个女子的眼里如尘埃一般渺小。
是啊,做想做之事,又何必在意其他呢。
心怀天下者,何处即苍生。
既为民利,何乎身份。
可他想做的是什么呢?
他能做的又是什么呢?
“沈淮舟,你在想什么呢?”
江梧在他眼前挥挥手,胡侃道:“怎么愣住了?你不会是被我迷住了吧。”
江梧的声音如流水击石一般传入他的耳中,她笑弯的眉眼在他眼中放大。沈淮舟一时失了神,身子猛地向后一缩,他面染绯红,声音很轻却认真,“你的确很好,我确实......”
“等等!”
江梧立时打断,刚刚那话本是随口一说,说完便后悔了。这话本就是玩笑,况且她大大咧咧惯了,可不知怎的自己突然有点心虚。
怕她真对自己有意?
那也正常,毕竟她这么好!
怕她对自己无意?
那就是他没眼光!
她心思转了几千几百道弯,压着情绪,语气淡定从容:“那个,时辰不早了,咱们快些回去吧,免得甄叔又要唠叨。”说罢,也不等沈淮舟说话,径直起身先走一步。
沈淮舟心下了然,便也没再多说。
路过干果摊子,江梧挑了些老甄和竹月爱吃的。竹月还好,主要是老甄,可不能让他以为自己不在意他了。
“要买给甄叔他们吗?”
江梧付了钱,把包好的干果自然地交给沈淮舟,沈淮舟也自然地接过。
江梧正要回答,却听老板道:“二位客官,你们可真是郎才女貌啊。”
二人对视一眼,江梧老脸一热,沈淮舟也尴尬地别过了头。
“老板,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她铺子里的伙计。”
沈淮舟出声解释,虽然他确定心悦江梧,可毕竟自己还没有向她表明心迹。这里对她的评议不在少数,若是因此又给她惹来争议,岂不是火上浇油。
江梧敛眸几瞬,她哪里晓得沈淮舟的心思,可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的目光与他对上,清晰重复:“是啊老板,这可是我的伙计,你别看他一副玉面郎君的样子,可他这身板干起活来那是真不含糊。”
话毕,没再停留,江梧拉着沈淮舟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江梧走得很快,沈淮舟紧跟在身后。他看出江梧情绪异样,可他却不明白为什么。
“你知道甄叔为什么一直不希望你留下来吗?”
江梧突然停下来,背对着他,问出了沈淮舟也好奇的问题。
“是怕我的遭遇会给大家带来麻烦吗?”沈淮舟试探着问。
江梧转过身,抬眸望向他,思虑几瞬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你戏子的身份。”
“甄叔在来到春声馆前曾是个富商家的管事之一,富商有一子,是个戏痴。他无心家业,一门心思扑在戏上。家人怒其不争,将他赶出家门。十年前的那场变故致使富商家道中落,逃难途中,与主家走散,流落至此,最后来到了春声馆。”
“富商心气儿高,瞧不上那些唱戏的,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尤为不喜。甄叔始终觉得主家的没落与那个被赶出门的戏痴脱不开关系,所以他才对你有成见。”
“虽然这一切非你所愿,但你的身份暂时不要告诉他们,你可以告诉他们名字,其他的不必多说。这对你,对他们都好。”
沈淮舟闻言,叹息一声,垂下头,眸中闪过一抹痛色。可他也理解她的做法,想到那些刺杀他的人,不完全坦白身份是对的。
至少,他在以沈淮舟的身份活着。
沈淮舟不作他想,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你说的对,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那我们回去吧,不然甄叔他们该着急了。”
“沈淮舟!”江梧叫住他。
“怎么了?”
“你把你的身份告诉了我,难道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沈淮舟怔了一瞬,摇摇头,语调低柔,“你若想说,我便听着。你若不想说,便不必告诉我。”
“向你表明身份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们之间不是货物交换,不需要一物换一物。你是江梧,而我是沈淮舟,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