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门口的人,周歆暗自松了口气。
她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长生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坐到桌案旁边,“长生下了晚课便去水云间找师姐,见师姐不在,便想着来静室碰碰运气。”
他眼眸泛起笑意,“没想到看到师姐在偷亲沈少卿。”
周歆立刻反驳:“胡说,我才没有!”
长生道:“那师姐凑那么近做什么?”
周歆道:“他面色微红,眉头紧蹙,我怀疑他是不是发热,低头看看罢了。”
长生道:“是这样吗?”
周歆梗着脖子,“当然!”
“那是长生误会师姐了,好在沈少卿没醒过来,不然听见长生胡说该闹出误会来了。”长生懊恼地挠了挠头。
周歆偏头瞧了一眼趴在桌案上的人,呼吸依旧十分均匀,但眉目舒展,看起来不似刚刚那般难受了。
她拉着长生走出厅堂,坐在廊下,道:“师弟,我记得你会纸鹤传音术,能不能传信给真人?”
长生“呃——”了好长一声,犹豫不决:“若是真人身边没有旁人还好,若是有,被人见到此术法,长生定会挨骂的。”
说完,他连连摆手,“还是不要了罢。”
“那你教我,我来传信给真人。”
他眼眸一亮,“这是个好办法!”
长生回屋取出两张纸,裁成方块状,两三下便蝶出一个纸鹤,放在掌心,朝纸鹤吹了口气。
纸鹤随风飞起,扑闪着翅膀,在长生面前徘徊不去。
他指着纸鹤,“就是这样的。”
周歆眨了眨眼睛,感觉有点玄幻,“心中可念了什么咒?”
长生摇摇头,“真人说,只要折纸时心静,纸鹤自会沾染炁气,变得灵动起来。”
周歆照做一番,叠出一个纸鹤放于掌心,朝它吹了口气。
纸鹤被吹到了地上。
长生道:“真人说,心不静,纸鹤便会沾染俗念,飞不起来。”
周歆:“……”
她进屋又取了一沓纸,坐在廊下一只又一只地折,长生则坐在她旁边睁着眼睛看。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身后那个趴在桌案上的人直起了身体,瞥见桌角被牛皮纸袋包裹的馒头时微微一怔。
他伸出手,即将触及到纸袋时却又收了回去,垂眸瞧着面前的书,却是半晌未曾再翻动一页。
不知折了多少只,不知不觉间脚边已经堆满了千纸鹤,吹气吹得周歆口干舌燥,正欲放弃,掌心的纸鹤随风飞了起来。
她大喜过望地捏着长生的脸颊,“师弟!我成功了!”
长生道:“师姐,有话快说,纸鹤维持的时间有限。”
周歆立刻道:“敢问真人,什么灵可以寄居在人体内,使人产生孕期反应,变得贪吃,嗜睡,尿频,时不时会手脚抽筋?”
说完,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长生。
长生道:“运炁操控,寻谁脑海中就要想谁。”
周歆一一照做,纸鹤围着她转了几圈,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长生道:“师姐为何如此问?”
周歆抬手,拇指向身后,“那就要问沈少卿啦!”
长生顺势回头看去,“咦?”了一声,喊道:“原来沈少卿已经醒了!”
周歆应声回头,见那个人刚看完一本书,正打开下一本。
长生跑进屋,坐在沈既白身边,欠身凑近了他的肚子。
沈既白身子向后一倾,与他拉远了距离,问道:“做甚么?”
长生挠了挠头,“……长生有点好奇。”
周歆翻了个白眼,“他就比檀奴大两岁,你那么凶干什么?”
沈既白:“沈某对檀奴说话也是这个语气。”
周歆耸耸肩,“怪不得那孩子一看见你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沈既白:“他又不是貔貅,不需要见人就笑。”
周歆坐到他斜对面,从地上那一摞书里随意拿了一本。
像是想起来什么,她道:“师弟,库房还有百年雷击木吗?不用太大。”
她抬起手,食指与拇指比量了一下,“这么大就行。”
长生颔首:“有,长生这就去取。”
他一走,静室又恢复了静谧,桌案上的两个人都专注于书本中,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一炷香后,长生拿着一块雷击木片回来,加入了看书的队伍,帮忙找能致使人产生孕期反应的灵。
三个人围着书案看到深夜,长生的头一点一点地低了下去,最后枕着书本,流着口水睡着了。
真人的寝殿在后面,但周歆不好擅自使用,便将长生抱到一旁的竹席上,脱下道袍盖在他身上。
沈既白目光幽幽地望着她,清冷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