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肺腑,绝无虚言。而且小人相信,等王后入了宫,无论是谁,也都会被王后折服。”
朱九好笑道,“也包括你们的王?”
“王上早就被王后折服了。”
“所以他就可以强取豪夺?”
两人愣住。
朱九笑,“算了,这是我与他两个人之间的事,与你们无关。”
晚间,服侍的众人退出,朱九躺在床上,鼻端浮着一股淡淡的香。这香来自身上的被褥,和之前一路行来所宿驿站的被褥不同,这被褥盖着让人很容易就睡着。
是乐锦带来的。
她望着床顶,置身于如此舒服的被褥里,却一时睡不着。
白日进城时,她瞥过几眼盛京城,但因为是来驿馆,所以行经线路不算热闹,所见大都只是房屋,而能看见的极少的人都在忙着给自家屋檐挂上灯笼。
是了,王君大婚,城中岂不要提前热闹?
想至此,她坐起来,没披衣服,只因感觉不到冷,穿着单衣来到门边。
拉开门后,她发现门外竟守着一个侍女,本来在打盹,但被她惊醒了。朱九会感到惊讶是因为之前杨弗的那几个侍女从不曾在夜里守过她。她们在夜里一般比她睡得还死。
她抬眼见到她,立即跪在地上,“夫人…”她的声音在发抖。朱九蹲下身子拉她,“你起来。”
“夫人可是要饮水?”她站起来问。毕竟白日里她才吃下许多干干的点心,会渴正常。
她摇头,“我想出去看看,去城中走走。”
她本以为是可以的,于是提裙准备向外,侍女却惊慌地拦住她,“夫人不可,夫人恕罪。”她才拦她,又担心自己逾矩,于是立刻又请罪。
朱九见她比刚刚抖得更厉害,于是把已伸出的脚收回门槛后,“怎么了?是不合适出去么?还是说因为现在太晚了?”
她摇头,急得说不出什么来,但就是不想让她离开。
她又抬头看见朱九一身单薄,眼睛瞬间睁大,“夫人怎穿这么少就下床了!”她迈进来准备朝里走,但又突然停住,似才想起要先俯下身子行礼,行完礼抬眼看她,却又立刻闪躲开,然后继续朝里屋迈步,迈了几步后再停住,再看向她,在那儿欲言又止半天。
朱九知道,她是想让她回床上去,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于是笑道,“我不冷。我现在就回床上去。既然冷,你也无需守着了。我夜里一向睡得沉,不会唤人的。”
她果真回到床上,侍女替她掖好被角。
“你叫什么名字?”侍女背着光,但朱九还是看清了她的样子,看着实在不算大,像个孩子,容貌清秀,一双绣眉更是让朱九心仪。
“回王后,奴婢名唤阿水。”
“阿水…阿水你才多大?”
“奴婢今年十三岁。”
朱九一听,在心里给魏王的罪行簿上又添一笔——没有人性,连孩子都压榨。
“你这么小就入宫做侍女?”
“奴婢从七岁就开始在宫中供驱策,只是奴婢笨,说不好话,做不好事。今晚冲撞了王后,请王后恕罪。”说完她就在床边跪下。
“我没有怪你,阿水。”朱九示意她起来。
“还请王后饶过乐锦姐姐。”
“乐锦怎么了?”朱九疑惑。
“按规矩应是乐姐姐守王后,但乐姐姐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白日里还好,一入夜就加重。是奴婢自作主张来顶替乐姐姐的,求王后饶恕乐姐姐。”
白日里朱九真没看出来乐锦生病了,刚刚她服侍她安置,也不见丝毫异样。
“吃过药了?”
阿水没想到眼前之人会问这么一句,所以根本没准备这个问题的答案。
“嗯,吃过了。”她还是迅速就应。
人间的冷暖朱九一个有仙气加身的神鸟自然体会不到,刚刚那样出去被窝也并不觉得冷。
但凡人就不一样了。
她垂眸看见阿水略红的手背,伸出自己被窝里的手握上去。
阿水的身子瞬间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突然覆上来的手,温热。
朱九感受到凉意,于是轻按了按阿水的手。
“我明白了,阿水。你回去自己屋里睡觉,不用守我,我也不会怪你和乐锦。”
阿水第一次敢于看向她,眼神还不闪躲。
“快回去吧。”朱九又催。
阿水回过神,屈身,然后慢慢退出房间。
屋内留有一根火烛,是她特意叮嘱留下的,只因凡尘的夜实在太黑。阿水走后,昏黄的光覆上来,朱九继续看着门口。
她在脑海里回想阿水刚刚求恕的场景,可想而知她平时在那盛王宫里被压迫得有多厉害。
魏王之可恨至此再增加,她想当然地以为,魏王对下面的人很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