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平白无故骂我做甚?”
男子笑起来,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夫人那么敬重你、爱你,你却在这里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我做了何事?”男子居然装傻。
翠儿要被气吐了,她一边哭一边叫喊:“你居然跟那个小贱人一起、一起……!”
她说出来都觉得恶心。
男子放开她,翠儿跪坐在地上,十分狼狈。
男子又握拳捂嘴轻笑起来,道:“可如果你走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男子神色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全身血液一凉。
他宛若阿鼻地狱的修罗。
翠儿愣住了,突然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犟的时候,至少她应该先把事情告诉夫人。
于是她跪爬过去,不顾落叶沾满全身,抱住男人大腿哀求:“我错了,我错了老爷,夫人不能没有我。我是夫人捡回来的,夫人救了我的命,我愿意给她一辈子当牛做马,求求老爷您别赶我走。”
她哭得悲恸,却勾不起男人一点怜悯。
“翠儿,我不傻。”
男人这样回她。
翠儿手脚发凉,却忍不住还抱有一丝希望。
她放开男子双腿,跪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声音之响亮,百百听了都为之动容。
白皙的额头没一会儿就磕破皮,泥垢沾染在伤口周围,看起来要多惨有多惨。
“老爷、老爷您行行好,看在翠儿照顾夫人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赶翠儿走,翠儿求您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在地,翠儿似是没有痛觉般,只顾着求饶。
但她求的不是神佛,是修罗。
男子只是冷面看着她,继而叫来两个家仆,一左一右地压制住翠儿。
他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翠儿岁数也不小了,念在她照顾夫人多年的份上,替她找个好人家,便嫁了吧。”
嫁人是假,变卖是真。
家仆们面面相觑,彼此心知肚明,却谁都不敢做出头鸟。
都是被变卖的奴隶,除非是傻子,不然谁敢去管主人家的事。
百百凑上前,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家仆之一居然还是谢弋。
他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百百在他面前挥手,他也无一点反应。
估计看不见她。
旁边的傻子翠儿自知无望,又继续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畜生,枉夫人那般敬重你,你却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不得好死!”
这边人情绪激动,百百却抽空听见那边有脚踩落叶的声音。
她顿时睁大眼睛,不敢错过一分一秒。
“夫君?”
是素衣女子过来了。
翠儿也听见了,她立刻死灰复燃,就想大喊出声。
却被反应过来的男子捂住嘴。
男子衣服被弄乱了些,他也没了刚才的从容不迫。
等女子走近,男子已经将封嘴之事交由家仆来做。他迎上去,用自己来遮住翠儿的身影。
他半抱着女子,为她挡风。
“夫人怎么自己一个人就来此了,穿得这么少,着凉了可不好。”他现在看着人模狗样。
“我来找我的狐狸。”
女子神色呆滞,半点没注意到男子身后被压在地上的翠儿。
男子与女子闲聊几句,就想将她引走。
这时,不知是翠儿求生欲望太强烈,还是家仆故意放水,竟直接让翠儿喊了出来:“夫人!”
女子停下来,往男子身后看去。
家仆吓得将她嘴捂得更紧,男子阴恻恻地回头,翠儿仍旧不知死活地在挣扎。
女子兀自看了一会儿,没反应。
百百暗道不好。
狐狸吸她精气吸得太多,女子连神思都开始受到影响。
男子见此,先发制人:“阮娘,翠儿年纪也不小了,不如我们为她寻个好人家吧。”
百百终于知道女子名字。
只见阮娘呆愣一瞬,似乎还在消化男子话中意思。
翠儿被人压着,脸颊磨蹭在地上,火辣辣的疼,额头也在洇洇冒着小血珠。
看起来好不可怜。
阮娘应该也看到了,但她做不出反应。
翠儿满是希冀地看着她。
百百忍不住叹口气。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阮娘嘴里说着风牛马不相及的话语,她喃喃道:“我的狐狸呢……”
男子见状只是轻微皱眉,接着说:“夫人,此处没有你的狐狸,我让人带你去别处寻寻。”
他叫来那个侍女,侍女扶着阮娘离开,路上还一步三回头,与男子眉来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