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胡建提着灯笼从暗处走出来。
“见过夫人,二公子。”
萧暨墨很是意外:“胡侍卫这么晚,可是有事?”
“二公子,侯爷有吩咐,洛阳那边出了些状况,让二公子去处理。”
萧暨墨皱起眉头,有些不情愿地道:“你回去告诉兄长,我知晓了,明日就启程。”
“二公子,侯爷有令,十万火急,着您即刻启程。”
萧暨墨看了一眼漆黑的天幕,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现在?”
胡建点头:“正是。”
萧暨墨恶狠狠瞪向胡建:“定又是你在兄长面前说了本公子坏话。”
胡建表示很委屈,他是有说过几次,那都是萧暨墨在外面跟一群狐朋狗友胡作非为。萧暨墨这人,看着天不怕地不怕,最是怕兄长萧暨白。
“这回,属下什么都没说。”
萧暨墨敏锐抓住了胡建话里的漏洞:“这回没说,那就是以前都是你说的咯?”
胡建:“……”
萧暨墨也没想真去跟胡建算帐,毕竟胡建是萧暨白身边的人,最主要的是,他打不过。
愤愤哼了一声,转头对着明薇,笑得裂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嫂嫂……”话出口又顿住了,片刻后,才续道,“保重!”言罢,翻身跃上马背,双腿一夹马肚,很快消失在了浓浓夜色里。
胡建面露犹□□言又止:“夫人……”
“侯爷有何吩咐,你说吧。”
月桃也露出一脸好奇,心中暗自猜测:莫不是今儿侯爷撇下娘子带大姑娘走了,心中有愧。所以是想送手信给娘子,哄她开心?
不过说起来,娘子嫁入侯府三年,侯爷还未曾有送过娘子手信呢。
“侯爷让夫人……去闭阁思过一晚。”
明薇袖袍下的手指紧紧握成拳,鸭睫低垂,盖住了眼底涌现的哀痛。
月桃惊愕地瞪开眼,一副看仇人似的看着胡建:“你胡说!侯爷怎么会……”说到一半,哑住了。
她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这种事,胡建是不敢胡乱说的。
“娘子身子不好,胡侍卫请你去与侯爷……”
明薇轻轻按住月桃的手,摇头。转头对胡建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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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阁在侯府的东南角,掩映在一片葱郁的树影里。房间四壁空空,斑驳的窗棂缺了一角,冷风直灌进来。
屋内没有家具,仅有的便是一张陈旧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只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明薇坐在墙角边,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昏暗的烛火映在她微微弓起的背脊上。一阵风吹来,烛火摇曳了一下,明灭间,似乎看到了她单薄的身子在轻微地颤抖。
月桃胸腔像是被淤泥堵住了,难受得哭了。想为明薇裹一件暖裘,找遍了屋子,连一片厚一些的布匹都没有。
“侯爷也太狠心了,他怎么能这么对娘子?”
屋里阴寒刺骨,娘子身子骨本就弱,一晚要怎么熬?又怎熬得住?!
忽然,门外响起剥啄声,月桃脸色惊惶,挡在明薇前面,眼睛死死地盯着破旧的木门,颤着声音问。
“谁?”
“是我。”是胡建的声音。
月桃挂在眼眶的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抬袖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夜色如墨一般稠浓,伸手不见五指。
胡建提着灯笼,站在台阶上。灯笼里散发出微弱光芒仅能照亮小小的一团,却给了月桃莫大的安定。
“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垫垫。”递过来一包糕点。
月桃愣愣接过。
“这闭阁阴冷,我带了些取暖地来。”
胡建将一个燃着的火炉子,被褥,一一放进屋内门槛边。
“多谢胡侍卫。”
“不用谢我,这些是侯爷……”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胡建立马闭上嘴。
“侯爷还关心我们娘子?那胡侍卫你可以求求侯爷,让他准娘子回琴院么?”月桃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
春寒室冷,她担心娘子的身子熬不住。
胡建面露难色:“恐怕不行,侯爷他……正在气头上。”
想到不久前,看到那两人时,那一瞬间萧暨白脸上的阴沉,胡建打心底里发寒。
月桃以为是为明璃从马车上摔下来的事,急切地解释道:“娘子真的没有推大姑娘,是大姑娘自己摔下马车污蔑娘子的。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说谎。”
胡建愣了一会,点头:“嗯,我信你。”
月桃很高兴,须臾又失落地耷拉下来:“可是侯爷不信。”说完,提着火炉子转身进了内屋。
胡建张了张嘴,终什么都没有说。
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