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是齐星河才会叫她的话。
时婷发觉了喻卓言语中的意思时,一下子便走了神,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喻卓喘着粗气,膝盖也向上顶起。
他在艰难吐息着,像搁浅的鱼,像极度缺水的土壤。
他抓着她的手臂,却没有推开她,长翘的睫毛正缓慢地呼扇着,他除了曲起的腿,身体上便没有什么动作。
这是时婷第一次发现人类的表情能有那么丰富多彩。
她习惯了齐星河的眯眯眼和唐思源冷冰冰的表情。
原来其他人类的皮肤颜色也会轻微发生改变,原来人类的表情可以如此迷人,他鼻尖脸颊全然泛红,茶色的眼瞳好像酝酿着漩涡,时而有焦距,时而又微微放空发散着。
让她入了神。
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不过是一个过路人而已,为什么给她的感觉和其他人那么不一样呢,为什么让她如此多心,如此焦虑。
她想要触碰他张开的唇,想要留住他吐纳出的气息。
她平常没有什么话的,可她现在却有许多说话的欲望。
“喻、喻卓……喻卓指挥官。”她说得磕磕绊绊,“……我在雪地,我在研究所,我的十年,我的前半生……从来都没有今天一天惊心动魄。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但这种心跳的感觉,有种回到母亲怀抱中的感觉。我知道这么说很奇怪,因为在母亲身边就是捕食和逃亡,这很危险,却因为母亲我很幸福……你让我,很幸福。”
“咳……”这声咳音仿佛是从喻卓的肺中艰难挤出来的,时婷浑身一颤,她猛然意识到她再看下去他可能真的就要窒息而亡了。
她立刻将胳膊拿开,可喻卓竟然抓她还抓得挺紧,她只抬起来一些。
可这一些也足以令他呼吸了,他明明抓她抓得很紧,他还是有力量的,可为什么胸部不再起伏了……
时婷凑得近了些,近到甚至接触了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他是那样安静,安静到时婷感受不到他的鼻息。
“呼吸,呼吸啊指挥官大人。”她急了。
因为只要一直呼吸就不会死,她还想再多看些喻卓的表情。
“喻卓!”她胡乱叫着,轻轻揉着他的脸,触碰他的鼻尖,希望他能给她些回应。
他不可以死在这里,她一个人不知道如何在这座钢铁城市里活下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开车,她好不容易活到现在了,她还想活得更久,她还没有将母亲的基因保留下来,传承下去。
当然,归根结底,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喻卓不能死。
喻卓嵌住她的手已经放开,原本曲起的腿也已经放下,他就像一株枯死的草叶一般,悄无声息。
时婷捧住他的脸,想也没想便深吸了一口气,捏起他的下巴,寻找他的嘴唇。
她还不想失去他。
最起码现在是这样。
“时婷!”
还没等时婷碰上喻卓的嘴,就感觉被勒住了命运的脖颈。
“唔!”时婷没料到着突然的变故,十分惊慌失措,却也挣扎着去胡乱拽身下人的衣服,她还是想救他。
他本就没有穿多少,如今更是被她揉搓皱乱,最上面两个扣子逐渐解开,她看见了他的胸膛,再向上看去的时候,看见了他平静里带了些笑意的眼神。
她还没有表达出来惊讶,衣领被人在后面抓住的更用力了,她吐出了嘴里的空气,扭过头去看见了齐星河喘着粗气,一张铁青的脸。
他的脸上并没有架着那让她熟悉的银框眼镜,虽然他可以享受高科技恢复势力,但他还是喜欢古朴的眼镜,并且每次见她都会戴上。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齐星河沉着脸,他现在不仅没了那个眼镜,长发也毛毛躁躁的,并没有好好梳理。
他眼中喷薄着火焰,将时婷从喻卓的身上拽下。
他生气了,看得时婷一个瑟缩,但是他并没有将火焰喷射给时婷,而是转而看向了喻卓。
喻卓好整以暇躺在地上,慢条斯理整理着衣衫,全然没有了刚才紧迫的窒息模样。
齐星河一脚踢了过去,却踢了个空。
喻卓已经站起来弹着身上的灰。
“你要骗她做什么?”齐星河将时婷挡在身后,怒目横视。
喻卓平声:“刚才呼吸不畅而已,我——有骗她?”
“呵。”齐星河冷嗤,偏头发现时婷正目光灼灼看向喻卓,他握紧了拳头,立刻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对时婷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他可是指挥官大人,曾经跟水中异种搏斗,潜了三十分钟仍然生龙活虎,不会那么容易窒息的,他骗你了。”
“是吗?”喻卓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也不代表如果有人勒着我,我也能镇定自若吧。”
她勒痛他了吧……时婷胡思乱想着。
她的视线被齐星河遮挡着,她觉得有些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