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院里,阿檀和半芽一同围坐在桂花树下的石桌子旁等北忻回来。
先前两人眼神交汇,阿檀默契知他是去探探渚珂的底。
鼻尖桂花香浓郁,阿檀犯困地合上眼。
梦境里又回到那个熟悉的场景,这里的一花一木阿檀已经看过成千上万遍。很少有人能像她一样,将殒命之地欣赏如此之久。
她好兴致的等了一会,一道滔天威亚笼自天际而起,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神秘人手持嗟嚤杵径直朝她逼来。
这一次神秘人的速度区别于以往,她能看清很多以前看不见地细节。譬如,嗟嚤杵上黑气萦绕,杀她之人右手掌心中有一颗黑痣。
下一秒,她的心口被嗟嚤杵扎穿,鲜红的血滴落在嗟嚤杵上,一点点驱散黑气。阿檀呕出一口血,耳边多了一道温润的声音。
“阿檀。”声若春风,是那日在虚弥山异空间听到的声音。
嗟嚤杵的尖端完全没入阿檀胸口,疯狂的吞噬阿檀的生机。这句呼唤像春风拂面,阿檀意识迷离,脱口而出:“哥哥。”
嗟嚤杵从身体抽出时,一滴泪顺着阿檀的眼角流出。
滔天浪涌的疼让她眼前一片晕眩,阿檀抽吸着气惊醒。手习惯性地去摸腰间的香囊,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檀香没了。
半芽写着话本子,坐在一旁陪着。见她突然醒来,额间冒着冷汗,担忧道:“糖糖,你怎么了?”
阿檀抹去鬓角的虚汗,给她一个无事的眼神,从月华戒里拿出制檀香的工具。
半芽对这几件工具再熟悉不过了。以前在母妫族时,阿檀每次梦魇醒来都会点起檀香。
她嘟囔起嘴,取过檀香树皮帮忙处理:“不是说已经好几个月不曾做梦,怎么才小睡一会又做噩梦了?”
阿檀也不太清楚,梦醒了但心口的疼痛依旧没有减少,这是从未有过的。
还有那道唤自己名字的男子声,和她当初在虚弥山异空间被双角貔貅追杀昏迷后听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是她上辈子有一个哥哥?
这一切阿檀都不得而知,虽知她的梦境多少带着警示寓意,她还是笑着安抚半芽:“应该只是偶然。”
说完她便专心去做檀香,半芽见她神色平静才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阿檀的噩梦做了上万次,这次应当也无事。
她帮忙处理完一部分后,继续低头研究写话本子,她思考的时候喜欢用笔杆子戳脸,沉迷进去时连自己用笔尖画了一个大花脸都不知。
坐在桂花树上的离阳起初看半芽看得认真,鼻尖嗅到熟悉的香味,他转头看向阿檀手里在捣鼓什么。
阿檀从模具里倒出一颗颗成型的檀香丸,开口问偷看自己半晌的离阳:“喜欢这个味道?”
他点了点头,又摇头否决。从树上一跃而下,朝阿檀伸出手:“能给我一些吗?”
“不可以。”
半芽放下笔,顶着大花脸没好气道:“你要这些做什么!这些对糖糖很重要,没事不要瞎凑热闹。”
离阳本不想说,被半芽说成瞎凑热闹难免少年心性,他反驳道:“主人也需要这个。”
“需要这个做什么,一个法假师诵经用什么檀香不一样,非要糖糖做的。”
阿檀听着两人拌嘴,心里有一丝怪异。她之前是有在他身上闻到若有若无和她很像的檀香味,可她从未给过他。
阿檀抬着头看离阳,显然同意半芽的说话。
少年面上带上焦急,他解释道:“不是,是主人身上的病需要燃这个香来缓解。”
阿檀摸索着手里的檀香丸回想到假法师身上时常突然发作的怪病。她的檀香和三界各处香都不同,有着极强的镇定安抚作用。
她是见过他病发的样子,若是假法师需要,她不介意分他一部分。
“我做的不多,先给你一半吧。”
离阳欣喜接过,小心翼翼的将檀香拿在手里。
院子里突然出现一行侍女,半芽率先察觉,“你们来干嘛的?”
领头秀女眉目清秀,浅身一礼:“我们是珂小姐的侍女。”
“哦。”恶女人的侍女,半芽没了兴致,接着埋头写话本。
阿檀注意到他们手里捧着着不少东西。从前往后,大红色衣袍,大红色幞头,玉石腰带……
阿檀:“这是?”
侍女对着阿檀和离阳微微一笑,恭贺着:“一念法师即将和我们小姐大婚,这是他的喜服,我们先送过来。还劳烦各位提醒一念法师不要忘记试一下衣服,尺寸不合适之处,告知我们,也好请府上绣娘调整。”
侍女的话犹如惊雷,一下子劈在三人头上。
半芽气得啪地将笔放下:“我说他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原来是抱得美人归。亏我们还巴巴在这里等他。”
离阳黑了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