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回荡着稚嫩的威胁声,从始至终湖妖都未露面,只有不断上升的水柱表示方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阿檀一行人向东前进,因老头受到惊吓昏了过去,行进的速度慢了许多,等他们看见陆地,已过去半个时辰。
高处俯瞰弯曲的湖岸线,珍珠白的堤岸冲散出一公里的缺口,黑色的太滆水横冲直入,冲垮了沿岸的屋舍牛圈。
成百上千的百姓落入黑色巨兽口中不过一息,化成了浪花里的泡沫。
洪涛中存活的百姓手拉着手形成一道人墙,用身体和太滆水决死一战。太滆水像凶兽般肆意拉扯着体力不支的人,一个巨浪打来,队伍被冲散。
爬上高地的人还未施救水里的孩子,瞧见从湖面御空而来的几人,四肢打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好几次终于连滚带爬地离开。
“湖妖来了!她带着大妖来攻打我们了!”
男子边跑边喊,没跑多远被一队护卫扣下,领头者怒斥:“散播谣言者,斩立决。”
拧着男子衣领的双臂结实有力,眼前人身材伟岸,肩膀宽厚足有三个头长,古铜色肌肤是风吹日晒的标志,整个人狂野不拘。
男子结巴道:“大……大人,小民不敢撒谎。”
“大人,您看!”他跪爬到领头护卫身后,瑟缩着指着朝这边而来的四人。
“她,他们吃老头还不够,还要吃我小侄儿!”
男子此言一出,围绕在阿檀周围的百姓做鸟兽散去。抱着婴孩的阿檀脸色一僵,她费心救下人却落下一个吃人的妖怪名头。
领队护卫不耐地抽开男子的手,朝阿檀和北忻抱拳一礼。
眼前两男两女身上不见妖气,反倒是带着不俗的灵力波动。因为太滆水一事,城主向来礼遇修士,武河眼里带上几分热意:“多谢几位尊者出手相助,救下渚洲城百姓。”
魁梧男子的态度说明一切,眼前几人并非是妖怪。听到澄清,男子瑟缩着探出半个脑袋,对上故作鬼脸的半芽白眼一翻,双腿一蹬彻底不省人事。
武河摆手示意手下将人抬走,可不愿留着男子继续碍眼:“几位尊者在渚洲城可有落脚的地方?”
做鬼脸的姑娘叉腰站在最前面,眼神戒备:“你想干嘛?”
武河粗犷一笑:“尊者别多心。眼下城主正在广邀能人修士汇聚城主府交流功法,尊者若无去处,在下诚邀几位尊者前往城主府下榻。”
阿檀和北忻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没有立即应下。
“城主此时广邀修士,交流功法是假,抵御湖妖为真,我说的可对?”
面对阿檀不客气的言论,武河没有恼,反倒对着她郑重一礼,这一礼比之方才更添几分诚意。
“尊者既然猜到,武河恳请几位尊者救救我们渚洲城。尊者之大义,我们渚洲城必定会双倍偿还。”
阿檀事前问过双角貔貅,浮生岛地图若无异动,都是在每座城的城主那,既然绕不开城主府,那不如借坡下驴。
她拱手一礼:“带路吧。”
武河喜上眉梢,古铜的皮肤泛起红色。
前往城主府的路上到处都是临时设立的帐篷和睡在草垫上的百姓。他们用石块垒起灶台,煮着吃食。
见阿檀他们看得专注,武河解释道:“千年来渚洲城一直有水患,从前百年才会有上那么一回,现在却是年年频繁。这月还未过中旬,已是第三回决堤了。”
半芽不理解:“既有水患为何百姓不离湖岸远些居住。”
离阳却知一二,靠近半芽:“渚洲城是上古战场,自上古界消失后这片土地上便再也长不出粮食,因此太滆水里的渔业兴盛起来。”
离阳的话没有赢来半芽的目光,反倒是鞋面上落下一脚:“跟屁虫谁问你了?”
半芽说完气鼓鼓跑到前头去了,离阳看了眼认真听着阿檀和武河交谈的主人。慢吞吞挪着步伐找准时机脱离队伍,追着半芽去了。
武河指着沿路可见的渔网道:“渚洲城背靠太滆,百姓以渔业为生。就算太滆水时有泛滥,百姓仍是沿岸居住,太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田地,他们不愿意搬离,这几年城主也为此事发愁。”
北忻适才提出疑问:“听我们救起的那位老者说,城主与湖妖签订了协议?”
“是去年湖妖来犯使得湖水泛滥,她一路往西连接海水,让湖海连为一体。海水倒灌,湖鱼大面积死亡,往来经过太滆的船只都失了踪迹。”
武河叹了一口气:“幸运活下来的百姓回了家都说湖妖向城主讨要一船洗仙髓,送到湖中心她便收手。湖妖狡猾,我们派去大量修士都未见其身形,反倒激怒了她。每隔几日,湖水淹没沿岸屋舍,致使渚洲城百姓将近百日无鱼可捕。”
阿檀:“洗仙髓是凡界女子为了诞下有修炼天分的胎儿所用之物,湖妖要洗仙髓作甚?”
“城主也百思不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