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4)

孟柔做了一场冗长的梦。

梦里江五升了大官,在长安置办了个好大好大的庭院,院子里有形状怪异的假山,有青绿色的湖泊,蜿蜒的小溪,还有看不过来的亭台楼阁,凡到夕阳或朝霞时,琉璃做的瓦片就都闪着凛凛辉光。

她随着江五上长安,进了江家,认识了好多好多的家人。他们每个都穿着锦绣衣裳,戴着金钗玉冠,温声细语,对她十分友爱,她很快就融入进去,但不知怎的,总是悬着一颗心。果然,有天在宴席上,他们全都突然撕开人皮,露出底下狰狞的獠牙,争先恐后地上前撕扯她的血肉,要剥下来充作衣裳。

孟柔惊醒,看见江五正坐在榻边擦拭铠甲。

他治好伤后便被军府召回去归籍,再过不久,就要同其他人一起去边境防秋。

原来一切都只是场梦。孟柔松了一口气,什么长安城,什么江家,世上哪有这样离奇的事。

“江五,”她笑起来,“我方才做了个奇怪的噩梦。”

江五却没有笑,沉静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这是一场梦?”

孟柔的心突地一跳,江五熟悉的五官在她眼中变得扭曲……

“孟娘子,孟娘子?”

孟柔猛然睁开眼,看见还有床边满脸焦急的珊瑚,连忙掐住自己的手臂,剧痛袭来,她松了一口气。

一场梦到现在才算醒。

孟柔抹了把冷汗,问珊瑚:“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娘子该喝药了。”珊瑚一边说着,一边扶她坐起身。

笄礼那日过后,孟柔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醒来才知道,她落水时后着了凉,又跪了一场,受了些惊吓,当夜竟然就发起高烧,生了一场大病。

珊瑚已经提前把药煎好晾凉,孟柔接过来一饮而尽:“从前吃药都觉得苦,这药倒是甜。”

更奇怪的是,这药入口还是温热,喝到肚子里反倒凉丝丝的。

珊瑚不知该怎么回答。

忽而有人掀帘进来,笑着说:“治病的药发苦,补药才甜呢。”

来人是戴娘子的侍婢菩提,珊瑚放下托盘行礼,孟柔也要下床招呼,菩提惊呼着不让,她只好躺回床上盖着被子。

“菩提嬷嬷怎么来了,阿姨可还好?”

“劳孟娘子烦问,咱们娘子一向都好。只是孟娘子还在调养身体,五郎又是个素日不着家的,咱娘子少不得替他照看一二。”菩提道,“娘子最近身体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

孟柔脸颊微红,她身体其实并没有那么弱,以前也不是没起过高热,退了烧也就算好全了。但自从她生病之后,所有人好像都把她当个糖人看,生怕哪里磕着碰着就摔碎了,就连出门走动都不许。听珊瑚说,戴娘子不但亲自请医工上门问诊,在她昏睡时还亲自来探问过几回,只是戴娘子身体毕竟不太好,之后就还是让菩提代为探看,不但每次都送来好些吃的用的,还次次嘘寒问暖,好像当真把她当自家孩子看待。

现下都快八月,烧也全退了,却还是日日来盯着她吃补药,说是得把病根去了。

孟柔受宠若惊,竟有些庆幸得了这场病。

菩提道:“娘子切莫要逞强,若有哪里不舒服,咱们就再让医工上门来看,钱是都已经付清了的,总不能让人家白拿钱,不干活。”细细问了她最近精神好不好,饭吃得多不多,看她脸上已经消肿,又道:“娘子就该用饭了吧?前些日子渤海使臣进上都,随行的商队带了些石花菜,戴娘子偶然得了些,立时就让厨司做好送过来,紧赶慢赶,幸好赶上了。这里还有些青蟹毕罗、炙甲鱼、薏米饭,都是能补身体的好菜,娘子尽力多吃些,就算不辜负咱们娘子一番好意了。”

菩提指派珊瑚端上食案,又让侍婢们打开提篮,把菜一样样端出来放好,站在边上看孟柔用过饭,亲自伺候着她净口擦脸,又亲自收拾起碗筷,交代珊瑚务必尽心伺候才离开。

孟柔目送她走了,正想下床走动走动消消食,又被珊瑚劝阻。

她只好躺回去,看着珊瑚放下帘帐。

“对了,怎么没见着砗磲?”

珊瑚和砗磲一向是轮流值守,可她病着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珊瑚照顾着,从没见到过砗磲。

珊瑚手臂一颤,面色如常道:“前些日子娘子发高热,砗磲奔波煎药着了凉,也有些咳嗽,怕过给娘子就没上前来。”

孟柔以为砗磲是不愿过来,就没再多问,仍旧直挺挺躺着。

说来好笑,以前她在安宁县时,不管生不生病都得干活,身体照样壮实,如今在江家这么吃了睡、睡了吃,反倒越躺越提不起精神。

昏昏沉沉一两个时辰,珊瑚又进来通报:“娘子,门房上有人来报,说是您亲戚来了。”

“亲戚?”

“对,一位郎君,一位老妇人,妇人说是姓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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