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摆手道,“我们先去给吴知府烧柱香。遗体现在何处?”
“这个……”黄同知面有疑虑道,“不瞒大人,吴知府的遗体已经入殓下葬了!”
“什么?!”郑、陆二人俱是一惊。
“回禀二位大人,按照咱们这里的风俗,人死后三日需得下葬,否则为不吉。”黄同知讪讪道。
“一派胡言!你乃是进士出身,也信这些?”郑霁中气极,“吴知府生前居住何处?快带我们去看看。”
黄同知只好带了他二人到了府衙正院。这是一间小小的四合院,不过三间正房并两间厢房,屋内一应日常用具皆已经老旧,可见主人生前生活得多么清贫。这竟是堂堂四品知府的住所!
吴知府的夫人见来了人,忙出门迎了,身旁还跟着个四五岁的小儿,两人皆着了素服,小儿的脖子上还挂了一枚黄色的平安福。
“人死不能复生,请夫人节哀!”郑、陆二人上前拱手道,“我二人想进去看看,是否方便?”
吴夫人微微点头:“二位大人请便。”
二人一同进了书房,只见里头只满满两架的书,并一张书案,其他装饰一律全无。书案上除了笔墨纸砚,还有写了一半的文书,却不是奏折,而是恳请富豪乡绅捐救灾银的文书!
“吴知府死前可说过什么话?或者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郑霁中问吴夫人道。
妇人略想了想道:“并不曾说过什么,老爷每日都为灾民忧心,每天不是去看望灾民,就是去粥厂,要么就在这里写东西,并没有什么异常行动。”
陆琅走到书架前,来回看了几遍,总觉得哪里不对。定睛一看,满架的书本只有一本小儿启蒙的《千字文》竟然是倒放的!
陆琅心生疑惑,伸手取出《千字文》,来回翻了翻,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只得作罢。
“吴知府死时,夫人可在家中?”郑霁中又问道。
“我当时去了城南兄弟家借银子。”吴夫人摇头道,“我见老爷日日劳心,心中不忍,遂擅自去找兄弟借银。谁料到,才刚借到了银子,就有人来报,说老爷…老爷自缢身亡了。”说罢掩面啜泣起来。
“是何人去报的信?”
“是黄同知派人报的信。”
“也就是说,是他第一个发现你家老爷自缢了?是吗?”
吴夫人点头:“他与我家老爷是至交好友,又同在府衙为官,老爷与他见的面比与我还多些。”
郑霁中听罢若有所思。
此时,天色已晚,二人不方便再留,只得去了外院。
吴同知早已备好了美酒佳肴,要为二人接风洗尘。
两人看到满桌子的饕餮美味,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想到此前城外所见所闻,郑霁冷声问吴同知道:“黄州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你我怎能如此铺张浪费?”
黄同知一时语塞:“二位大人乃是贵客,自然当以礼相待。若是不合二位口味,我再叫人换些别的来。”
“不必了!”两人同声道。
陆琅与郑霁中到底没吃得下晚饭,匆匆回了驿站。
“这个黄炎叟,一定有问题!”陆琅愤愤道。
郑霁中微微点头:“咱们还是得找到证据才行。只可惜,吴知府尸身已经下葬,否则今晚便可重新验一验。”
“你是说府衙仵作的验尸报告不可信?”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陆琅点头,那吴知府的捐银文书才刚写了一半,怎么会莫名自杀了呢?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我今日见吴知府书架上的书皆是摆放得整整齐齐,只一本《千字文》却是倒放的,但是查了查又没发现什么异样。”陆琅心中仍旧奇怪。
“哦?明日咱们再去看看。”
二人又聊了聊案情,直到二更天才各自歇下了,只等第二日继续查案,谁料晚间竟出了事!
四更天时,陆琅一觉醒来,觉得有些内急,匆忙起夜出恭,却瞧见郑霁中房内的灯还亮着,只道是他还在研究案子。
当他出恭回房,旁边的灯却又灭了。陆琅心中觉得不对劲,悄悄探身到门边,里面并无响动。正要离去,却隐约闻到一丝异香飘来。
不好!这香有毒!多年的暗探生涯让陆琅的嗅觉异常灵敏。
陆琅急忙屏住呼吸,一脚踹开房门,冲进门将郑霁中从床上背了出来。
此时的郑侍郎早已中了毒,只见他嘴唇发黑,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