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宅第自然是陆家无法比拟的,三间五架的绿漆大门,甚是气派。看门的小厮见了云娘递上来的帖子,忙往里头请。
林大夫人早已差了贴身丫鬟竹青在二门守着,一见云娘进来,忙上前行礼道:“我们娘子和老夫人早在花厅等着您呢!”
于是,带着云娘穿过朱漆彩绘的垂花门往里走去。
时下暑气还未过,林家的花厅还供着冰,云娘一进门,便觉一股凉气袭来。
林大夫人瞧见了,忙起身相迎:“顾娘子快来坐!”
云娘今日第一次上门拜访,装扮自然讲究些,不仅簪上了那柄金累丝嵌宝石的荷花簪,还在左手上戴了两只金镯子,衣裙摆动,仿佛似画中走出来的。林老夫人一时看愣了,今日这一打扮更似她已故的母亲了!
林老夫人微微沉住气,有意无意地问道:“在武宁县时,我便常吃顾娘子做的茶果,不知是师承何人?可是跟你娘亲学的?”
云娘答道:“能得老夫人青睐,实在是我之幸。只这手艺却不是家母所授,我幼时娘亲就病逝了。”
林老夫人听罢,心中一滞,竟已经去世了?
“你娘亲可也是武宁县人氏?”
云娘摇头:“爹娘都是十多年前逃难来的武宁,原籍在桃溪。娘亲便是逃难时染病去世的。”
林老夫人面色怆然:“你母亲若还在世,如今年纪几何?”
云娘心中疑惑,这林老夫人为何老是追着问她娘的事儿?难不成两人有什么渊源?当下只道:“父亲木讷少言,甚少提及亡母之事。只说过她去世时约摸二十出头,若还在世,如今应当也有四十了。”
四十!算起来,她的幼妹如今正好四十二岁!
林老夫人颤抖着身子站起来:“好孩子,你家里现如今除了父亲,还有何人?”
云娘也起了身道:“还有继母周氏,以及继弟、继妹二人。”余者诸事暂且未提。
林老夫人心口堵得慌,急切得想知道关于云娘娘亲的一切,但也知道那会子云娘不过是个两三岁的小娃娃,当下恐怕再问不出什么了。此事,还需差人去仔细查访。
于是她定了定身子道:“好孩子,我自上次一见你便觉投缘,何况你与老大家的又相熟,今后就常来走动,不要生分!”
说着又褪下了手上一只羊脂玉贵妃镯,让林大夫人递给云娘:“这只镯子跟随我多年,今日就送与你戴着玩罢!”
古语说:无功不受禄。无缘无故的,云娘自然不肯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一旁的林大夫人却笑道:“既是老夫人给的,你只管放心收下便是,莫要有顾虑!”说罢又拉起云娘的手,将那镯子套了上去,转身笑道:“老夫人您瞧瞧,戴着正合适!”
云娘恐拂了老夫人的面子,只得收下了,上前拜了一拜:“多谢老夫人爱惜赏赐!”
自此后,云娘便时常亲自做些时兴糕点果子送去与老夫人、林大夫人吃,以感念她们的厚爱。此乃后话。
只说这日顾云娘回到了家,陆琅便带了一个中年男子回来,说是寻来的外院管事。 云娘心中惊叹,这效率也太高了!于是便问起这管事的来历。
“姓刘,叫刘全。原是工部侍郎张大人府里的二管事,张大人致仕归乡后,他因家中妻儿都已在京城安家,不愿离开,便向张大人求了恩典留下了。”陆琅答道。
“既是工部侍郎府里的,怎么肯屈尊到咱们这里来当差?”云娘心中诧异。
“是林大老爷引荐的。”
原来如此!
“你之前说厨娘还未找到,不如就叫他去寻,你瞧着合适再留下。”
“行。”刘全在侍郎府多年,想必比她更有路子。
果然,只过了三日,刘全就领来了一个中年女子,姓赵。这个赵氏手脚麻利,红案、白案都会,做的菜虽不如大酒楼里的精致好看,但口味还是不错的,于是云娘便让她留下先试用一个月。赵氏丈夫早亡,身边还跟着一个小闺女,如今十一岁,唤作“九儿”,云娘瞧着心疼,便让九儿一并住进陆宅,赵氏千恩万谢地让九儿磕了头。
如此,陆宅的人算是添齐了。但是人口一多,日常花销就多。原先在武宁时,云娘每月不过花个二三两银子就足够了,如今倒好,光是下人的月钱每月就得支出去七八两,再加上每日饭食、四季衣裳、节日赏赐、人情往来等等,云娘一算,每年少说得花上一二百两!
如今陆琅的俸禄是每年一百五十两的俸银,外加一百斛的俸米,算起来竟只将将够养这么一大家子的人!
果真大户人家的家不好当呐!
云娘扶额,若是以后又添了人口可如何是好?还是得想法子开源呐!
但是眼下人生地不熟的,挣钱的事儿还需耐住性子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可以做了,那就是买田!
趁着手里头还有银子,赶紧置